蒙娜往后一退,蓝眼睛红了红,又怒意地瞪了瞪。
她的倔强总是形于外:“长大了你就跑路了。”
她推开卓阳,心里想的也是“罢罢罢”
。
她怎不知卓阳暗里的霸道性子,如是真有意,何辜她三番四次的试探和倒追。
他的传统家庭也未必乐见其成,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不甘心。
她跑到了马路上,心灰了灰,也亮了。
扬扬手,叫了黄包车,准备去大光明电影院看一场《翠堤春晓》。
二三满江红?无愧汉魂
雁飞发觉她做梦是习惯,做美梦却是例外。
但梦里一概总是热的。
青石板路被太阳烤得“嗤嗤”
要冒清烟,晒得弄堂的青石板丝丝都要冒出青烟。
空气里有淡淡的热而燥的气味。
唐倌人在东厢房的木头地板上铺了一条凉席,枕着荞麦枕,摇着檀香扇睡午觉。
李阿婆坐在客堂间的背阴处,搬了灶庇间的小矮木凳子玩着“通关”
,这是一种本地人发明的用洋人传进来的扑克牌玩的算命游戏。
小雁手里拿了拖把,一路拖过来,又拖过去。
“瞧这天热的,地板上多洒点水。”
李阿婆看着小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起了些恻隐的心,又说,“我来给你算算有没我们唐倌人那样的好姻缘?”
小雁并不抬头,只努力地干她的活儿。
“我才不要那样的姻缘。”
李阿婆一片好心不得回报,恼了,说:“呸呸呸!
小丫头片子就是牙尖嘴利。
去,把煤球炉拎到天井里煮杏仁糊,倌人醒来要喝的。”
天已是很炎热了,上海人不作兴大热天的下午起煤炉,小雁是知道的,但小雁也照作了。
她的手脚麻利,不多时,已有清清爽爽的杏仁香飘出来,只是她不停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汗。
脸被薰红了,像挨了人一巴掌。
向抒磊的黑布鞋先出现在她的眼底,他径直走进了灶庇间,又走出来,她仰起头带些疑惑地看他。
他提了锅,往煤球上把水一洒,火灭了。
“哎!
你干嘛?”
小雁惊叫。
李阿婆也闻声赶出来。
向抒磊对李阿婆说:“天干物燥的,这地方生火不安全,起了火种,要被消防所罚款的。
舅妈到时候必会有一番气好生。”
李阿婆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地,又吞了气,答了一声退下了。
小雁幽幽地叹:“你瞧,你是好心,但是做不得这样的好事,我又要被怨恨了。”
可她的心里又是馨香的,不知是杏仁糊的清香还是其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