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回过神转过身去看。
他指了指半年前的那条线,又敲了敲她脑袋,“你也太没长进了,比上次才高了那么一点点。”
她却没注意,只顾着低头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是比他高的,她记得,那时候一起洗碗,他需要踩着板凳才刚好能把碗盘放进碗柜,她站在旁边一个一个的递给他,他再一个一个的放上去,像是做流水线。
“过来帮我画吧。”
离为把尺子和笔交给她,“要给你搬把椅子么?”
华夏斜睨着:“长得高了不起啊。”
他笑着去拿板凳,故作谦虚:“一般一般吧。”
等两条线都画好了,标上日期和姓名,量了一量,过了大半年,她长了不到一厘米,而他竟然长了七公分。
离为自己都不敢相信:“长了这么多?怪不得裤子短了呢。”
华夏终于得到机会嫌弃他:“傻小子吧。”
他说:“就觉得跳起来能顶到屋顶了,以为弹跳能力变强了呢。”
她瞪着眼睛扁着嘴:“顶到屋顶?吹牛也不带这么夸张的吧。”
他学她的模样扁嘴说:“看着啊。”
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接着就跳起来。
华夏并没有看得仔细,听见“嗙”
的一声,他就抱头蹲了下去。
华夏紧张的跑到他面前,弯腰问:“磕疼了么?”
他抬起头,一双眼漆黑发亮,却好像蒙着水汽,又好像不是,看得华夏直紧张,隔了半晌他才咧嘴笑起来:“傻妞。”
她也看明白了,原来不是水汽,是自己,是他眼里的自己。
雪停了以后,楼下打雪仗的人更加多了,扫雪的人自然也全体出动。
萧离为是个十足傻瓜,把雪人堆在了路中间,人家一来就要给扫走。
华夏刚好路过,赶紧跑过去护着:“不能扫,往年不是都不扫的么?”
大婶说:“留都是留最大的一个,你看这里乱七八糟好几个雪人,不能全留着啊,而且你这个都堆在马路中央了,影响交通。”
华夏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雪人前面:“这里又不走车,在马路中间怎么了,不影响啊。”
大婶笑着:“姑娘,这……影响我工作了啊。”
华夏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再说下去就让人家为难了,可是如果真的扫了,她又伤心,心里面一遍一遍的骂着萧离为大傻冒,萧离为大傻冒。
走了两步,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它被扫走,好像眼前的伙伴正在失去生命,折身走过去,摸了摸雪人的头,这个雪人看着小,可也是费力堆起来的,她知道,他一定堆了很久很久,冻红了双手。
萧离为是个傻冒,玩雪的时候从来不知道戴手套。
她最后又紧了紧雪人的胳膊,然后调头就走,不忍再回头多看一眼。
回到家里还是觉得难受,再跑下去时,真的被扫走了,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剩,好像是她生出了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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