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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台涟脸色阴翳:“既然知道他是那种势利小人,就与他远着些。
你看他们那三个,安惟学,周东,李增,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这里的官民从上到下都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你可别去沾惹他们。”
邵良宸不觉挺直了上身,问道:“他们有过什么恶行,会招惹如此众怒?”
朱台涟眼望着那边三人,毫不掩饰厌憎之情:“周东奉刘瑾之命丈量屯田,为讨好刘瑾多收赋税,竟以五十亩算作一顷上报田地数目,妄图多要一倍的地租,搅得民不聊生,宁夏那边大量百姓便是因此受不住欺压,沦为流民背井离乡;安惟学更是不知廉耻,他借职务之便,肆意欺压军队兵士,还曾凌.辱将士妻子,若非总兵压制,早已酿成哗变。”
邵良宸瞠目结舌,像周东那样,为讨好刘瑾就压榨地方的贪官倒不少见,但凌.辱将士妻子……他问:“安巡抚这般作为,二哥仅是耳闻,还是有着确切证据?”
朱台涟转眸来看他:“你还不信?”
邵良宸摇头:“不是不信,是当真难以置信啊!
一介巡抚,若是好女色总有办法,何必去侮辱将士妻子?”
朱台涟蹙眉叹息:“你是不明就里,因本地军官早就对刘瑾新政大为不满,上一次安惟学视察宁夏卫,几个低级军官对其不甚礼敬……其实也不过是没去及时迎接罢了,一点子小事而已,安惟学竟然大发雷霆,叫人将那几个军官全家都抓了来,当众打了一顿板子。
那几家的女眷都还是年轻媳妇,竟被他手下人扒了裤子当众打板子,你说他居心何在!
当日那几个媳妇就全都自尽了。
其中两个军官闯入安惟学所住军帐意图行刺,被他的亲兵当场格杀。”
邵良宸更加瞠目结舌,真心感叹:“天,竟有这种事,也无人参奏上京?”
其实他知道答案。
朱台涟轻哂:“参奏?奏章连刘瑾的手都不用过,直接就被他司礼监的手下压下了。
所以说,你留意着些,少去与那种人接触来往,不然被本地官员看在眼里,说不定都会对你心生不满,还当你也是心向刘瑾的。”
邵良宸怔怔点头。
安惟学是巡抚,周东是钦差,都与李增一样是刘瑾的人,在本地人眼中,他们就代表刘瑾。
有着这样品性恶劣的代言人,无需本地官员抹黑鼓动,底层的百姓与兵士也都会将刘瑾视作大恶人,大恶人的新政是利民还是害民,还会有谁去分辨?
他又望了望朱台涟,心中疑窦难解:二哥这番话虽没直接露出对刘瑾的不满,也已有所倾向,他与那几个武将来往,总不会是单单因为在这一点上有共同语言吧?
如果二哥是真有反心,很多疑点也就迎刃而解。
可是,他真的会么?真的会妄想凭着天下人对刘瑾的不满,他一个郡王之子揭竿而起,就有希望直捣龙庭,取皇上而代之?
猛然间心头一颤,生出一个大胆又荒诞的猜想——难不成,二哥就是因为看不惯刘瑾,才故意顺从“倒刘派”
的阴谋,想要以全家的自我牺牲,换取倒刘之战的胜利?
换言之,二哥就是不但想要以身殉道,还要以全家殉道,这可能吗?
想到朱台涟愤世嫉俗的冷酷性子,再加上他对王府一干人等毫不掩饰的厌憎,以及……他劝何菁及早回京,好像都可以验证这一猜想。
可邵良宸还是觉得太过荒诞,朱台涟身在本地,难道只见到了“刘瑾派”
的倒行逆施,没见到“倒刘派”
也是乌鸦一般黑?那些本地军官多年以来就在他眼皮底下作恶,鱼肉百姓,他会视而不见?若说是被“倒刘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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