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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一个穿绸裹缎的青年公子带着四名手下,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领了四个歪毛淘气做的打手,怎么都不像正经来抓药的。
小伙计有些发憷,没敢过来招呼,程敖正在柜台内打着算盘,抬头见到来人,淡然问道:“客官想看病还是抓药?”
孙景文昂着脖子左看右看,神情倨傲:“不看病也不抓药,我是想找个人。
听说有个姓何的姑娘常来你这里买药,我想知道,她家住哪里。”
程敖将抬起的眼皮又垂了回去,继续算自己的帐:“不知道。”
“不知道?”
孙景文缓缓反问,威胁意味不言自明。
“行医之人对病患的事务须守口如瓶,不可外泄,知道也不能说的。
您想打听什么,去别处吧。”
葛城离柜台最近,这时“啪”
地在台面上一拍,喝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你这样的小破店铺,都不够爷爷们砸上一时半刻的,不过是向你打听个人,你拿个哪门子乔!”
程敖微露冷笑,手上合起了账本:“几位若想砸我这小店,我劝你们动手轻些,隔壁那家铺子是五城兵马司都指挥大人家开的,若是因我惊扰了人家,未免对不住街坊。”
那几人俱是脸色一变,孙景文阴沉着脸瞪了程敖片刻,终未敢在说什么,朝四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领头踅身出门,五个人眨眼走了个干净。
小伙计满眼钦佩:“师父真有您的,这么就把他们吓跑了。”
程敖摆摆手示意他低声,哂笑道:“几个外乡人罢了,一看就是色厉内荏的货色,京城处处藏龙卧虎,他们知道谁可得罪谁不可得罪?是了,你快出后门去菁菁家里告诉她一声,留神这几个人上门滋扰。”
“师父您怎忘了?菁菁姐昨日便来说了,她已然搬走了呀。”
程敖也才想起,是啊,她昨日匆匆来还了原先欠的银两,还送了一方挺贵重的玉石砚台做谢礼,说自己要搬走嫁人去了,问她嫁个什么人家,她却又不肯细说,也不知如今究竟去了何处。
善心人总会有意体恤同类,当年何菁带着弟弟搬来这边,程敖听说这姑娘死了爹娘,却在尽心照顾后娘与后爹生的弟弟,便感其孝义,一直有意关照。
如今听说她突然结了亲,去向又不肯明说,自是有所惦记。
但愿她不是因为一时缺钱,就把自己卖了……
且说孙景文自那日路遇何菁被她否认之后,又依照从相师那边得来的线索继续打探,今日才查到这生药铺来,没想到却碰了钉子。
出得门来,正不知如何进展,忽见一个浑身邋遢的叫花子笑嘻嘻地凑上前来,小声道:“你们想打听那个常来买药的小姑娘?”
孙景文眼睛一亮:“你知道她?”
“知道啊,那大夫管那姑娘叫‘菁菁’,小闺女生的白白嫩嫩,水灵得很,每回来我都会多看她几眼。”
孙景文不顾他浑身发臭,上前一步道:“你快说,她家住哪里?”
叫花子将脏手一摊:“劳您赏碗饭吃。”
四个手下又横眉立目有意动手,孙景文却摆摆手,取出一小块碎银丢给叫花子:“快说。”
短短一刻钟之后,孙景文一行五人便来到了夏奶奶小院之外。
周遭一片寂静,仅有院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摇着纺车,发出低低的嗡嗡声。
这一回孙景文特意没叫四个手下跟进门,只自己进来,客气笑道:“老太太,问您个事儿,是不是有位姓何的姑娘带着她弟弟住在您这儿?”
夏奶□□都未抬,依旧嗡嗡地摇着纺车,手里娴熟地捻着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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