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之前一直未说话,这时突然开口了:“车技不错啊,小伙子!”
这还车技不错?
过了会儿,我突然想到老陈也喜欢车,算是资深车友,就问老陈:“你看我这朋友像有几年车龄?”
老陈说:“刚才这一脚刹车,很像开了十几年的老司机,不过看这兄弟这么年轻,恐怕没那么久,但五六年总是有的。”
我说他车龄还不到两年,老陈不信。
老陈下车后,车转入长安街,渐渐出了四环,周围车流比刚才少了好多,车速居然慢了下来,毫不显眼地跟在其他车屁股后面。
我奇怪道:“怎么不飙了?”
朱一发说:“一快之后,必有九慢。”
我咂摸着这句话的味道:一快九慢,九慢一快……你应该改名叫朱十发。
我说:“不是‘红灯须硬闯,马路要横穿’吗?”
“那只是打个比方。
很多事情你也许做不到,但一定要去想。”
我花了一阵在脑子里回味朱一发这句话。
一年未见,我对他的境况毫无了解,也不便贸然搭话,更不能像当初那样一句一个“二货”
地称呼他了。
沉默了半晌,朱一发开口了,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发感慨:“你看这世界如此奇伟,大厦如此高峻,使这一切成为可能的,都是在心里闯过无数次红灯的人。”
我用不着细想,用不着咀嚼,仅凭对文字的敏感和直觉,仅凭句式、语气和时态,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逼格”
甚高。
我正要鼓掌叫好,朱一发又加了一句:
“可是,即便是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依然要遵从万物运行的法则。”
他几乎每次都会让我感到意外,这次也不例外。
7
我说要去单位顶楼的健身房,朱一发把我送到了单位门口。
车停下。
我说,朱一发你先别走,我想在顶楼给你拍个鸟瞰照。
我冲进大楼,按下电梯,徐徐升至十七楼。
我跑进健身房,推开窗户,攥紧扶手,探出半个腰往下看。
街道像铅笔盒那么窄,朱一发的车像蚂蚁。
而他,就是蚂蚁的眼睛。
拍完照,我打电话给朱一发:“拍完了,你可以走啦。
我在楼顶目送你二十里。”
朱一发的车发动,沿着长安街一路向东,慢慢消失在夜色遮却的洪流中。
长安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路旁华灯盏盏,温柔的光芒镶嵌在这座城市的大地上。
伫立的楼厦巍峨高峻,秩序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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