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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千里加急,日间几乎不作停留,一刻不止地朝着封城靠近。
一走,又是几个月。
一直勉力支撑的殷子夜,终究还是倒下了。
齐牧的心紧紧一揪。
殷子夜预料到,他难道就预料不到吗?
他知道的,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在加速地消耗着殷子夜的精力与生命。
他是否,早就该狠心地,将他如金丝雀一般锁在安全的盈州城里,极力地保护起来?
殷子夜高烧不退,齐牧不得不扎营,守在他身旁。
军医的诊断,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殷子夜素来体弱多病,在齐牧麾下人所众知。
今次,更因气候恶劣,水土不服,加之日夜急行,操劳过度……
一个正常人都未必撑得下去,何况一个弱不禁风的病根子呢?
大夫看了又看,脉把了又把,说,他们只能尽力而为。
“什么尽力而为,你们给我全力以赴!”
齐牧的咆哮声冲天而出。
几个军医脸色煞白,许久,齐牧一挥手,“下去吧,都愣着干什么……快去煮药啊!”
数人维诺连声,忙不迭地退开。
齐牧失魂落魄地走进营帐里,殷子夜昏昏沉沉地躺着,齐牧以手背轻轻覆上他的额头,依旧那么滚烫。
齐牧发了半日怔,起身,走出营帐,想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走出几步,又倏地停住,猛然想到,不知道他被子盖好没有……齐牧思索着,神智恍惚地又转身回去。
来到殷子夜榻旁,凝神端详那张惨白得近无血色的脸,一看又是半日。
齐牧隐约回神,他刚才要做什么来着?
对,要去看药……
齐牧再度转身出来。
刚出营帐,便见有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来,齐牧忙迎上前,“我来——”
不料哐当一声,齐牧抢了过去,却一时没拿稳,连碗带盆掉在地上,碎片四溅,药汁翻滚,还洒了齐牧的盔甲一身,手上也沾了不少,霎时一块红印现出,袅袅的白雾蒸发在空气里,伴随着难闻的中药味。
齐牧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也许可以救殷子夜一命的珍贵的汤药。
如今已是入秋,自齐军抄了小路后不久,越接近塞外,天气就越干燥,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碰到一滴雨了,绵延几百里的大地上干旱无比,没有河流,没有小溪,军队自带的水尽管用得倍加珍惜与小心,还是过一天少一天,但不管怎样,为殷子夜熬药的水,齐牧要求只多不少。
端药之人扑通一下就跪下了,身体抖如筛糠。
这几日,齐牧心情糟糕到什么程度,无人不知,尤其涉及殷子夜的病情,更没人敢造次。
别说端药那人,周围目睹了这一幕的,霎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一下,默默地等着齐牧雷霆震怒。
结果,齐牧一呆又是半天,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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