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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一旦霍宗渊咬死了那诗集是出自他手,恐怕徐琰处理此事的态度就得截然不同。
明明知道对方是在撒谎,而且漏洞不少,可是真的要去戳破吗?
徐琰瞧着霍宗渊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气得想笑。
他霍然站起身来,浑身气势陡然凌厉,一步步的逼近霍宗渊,“那可真是胆大妄为,不知道皇姐是否知道此事?”
霍宗渊哪里禁得住他这样吓唬?他本就是孤身一人前来,身边没个助力,一开始气势上就输了,且徐琰对他向来都是“以暴制暴”
,一语不合就会出手,动辄伤了筋骨,叫他有苦难言,霍宗渊上回的伤还没好透呢,那是真怕呀!
可他竟然还是能咬紧牙关死扛着,甚至扯出了僵硬的笑容,“端王舅舅也知道我……一时糊涂……还请不要告诉母亲。
我以后,不胡闹就是了。”
“诬陷无辜百姓,搅乱征书之事,就算我不说,也会有人上奏。”
徐琰步步逼近,分明看到了霍宗渊眼中的恐慌,和下意识的躲避退却。
若是有人具本上奏,那性质就和徐琰“告私状”
完全不同了,事情公之于众,再怎么有皇后和长公主相护,霍宗渊也免不了狠吃一番苦头。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威压之下,霍宗渊竟然还能咬紧牙关,半点都不松口。
徐琰眸色一沉,审视的盯着他——
秦雄究竟给了霍宗渊什么好处,竟叫他甘愿冒这样的风险?
霍宗渊仿佛被困住的猎物,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
他当然记得上回在沈家的门口,徐琰曾揪着他的衣领,告诫他不许再滋扰百姓、惹是生非,如今徐琰那冷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端王舅舅……”
他努力回想当时秦雄的话,好给自己壮胆——
端王也就比你大三四岁,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他有战神之称,难道还能杀了你?他是皇上的异母弟弟,长公主却是皇上的亲姐姐,更何况太傅是帝师,难道还要怕他?
再说,不过一本诗集而已,能有多大的风波?
端王像是会拿这些小细节做文章的人吗?
一个个问题跑出来,叫当时的霍宗渊被这番话鼓舞得意气风发,惊觉这些年他害怕徐琰实在是没什么道理,所以壮着胆子来了。
谁知道如今被徐琰一吓唬,那点胆气早就飞得无影无踪,他的手越捏越紧,额头渐渐见了汗珠。
徐琰将他盯了半晌,终是冷然一笑。
秦雄有一点算得真是没错,徐琰沙场征战,确实不屑于拿一本诗集来做文章、掀风浪,平白勾起皇帝的猜忌。
尤其是当霍宗渊把事情全盘揽过去的时候,这件事就更显得可笑了。
谋略算计确实不可或缺,却不该是这样的方式。
更何况,昭明太子案发时,徐琰已经是将近十岁的年纪,虽然对那位太子兄长的感情不深,却多少也晓得世事。
当年的昭明太子案沸沸扬扬,朝野上下受牵连者甚众,即便昭明太子谋反之心当诛,却也已经有无数的人洒了热血。
时隔十二年,实在没必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揭起许多人心头的伤疤。
以文字构狱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端王殿下的风格。
徐琰退了半步,兀自失笑,转而到桌边拿起茶杯。
那一瞬间霍宗渊大汗淋漓,仿佛噩梦初醒。
他站在那里深深吸了几口秋末冷峭的空气,这才向徐琰道:“既然端王舅舅已经痊愈,我也不打搅了,这就告辞?”
“嗯。”
徐琰转过身来,叫人送他出去。
常思亭里恢复了清寂,徐琰独自在那里站了半天,忽然撮唇发出一声低低的唿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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