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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她只要路过那偏殿,就开始哭,偶尔瞅见那男婴,就开始笑,男婴被抱走,她又开始哭,如此几番,被她折腾地几近崩溃的宫女们终于将那男婴抱来塞到了她手边。
当她第一次欢欢喜喜地将手伸到他脸上揉捏时,身旁一名宫女叹了口气,语带讥讽,“不愧是姓白的,一个两个都是媚骨子,才这么大一点,居然就能把小祖宗给迷成这样。”
“可不是么,瞧这个娃娃,眉眼和他爹一眼,等长大了,怕是也会和他爹一样!”
另一个宫女愤愤不平地接道,“我早说应该除掉这个祸害,奈何昭妍殿的那群废物硬是不肯,非说是先皇让留着的。
他们也有脸提先皇?那个姓白的负了先皇,还要留着他儿子来糟蹋陛下?”
宋天天揉捏得正欢快的手,不由尴尬得停了。
她发誓,她望着这个男婴时的心态是很纯洁的,她将这个娃要到手边的动机也是非常纯洁的。
她本就喜欢婴儿,只要望着那柔嫩的小脸就忍不住想摸一摸捏一捏,现在她自己变成了婴儿,整日被关在宫中,居然还能遇到另一个娃娃,这娃娃又这么可爱,能不要到手旁尽情蹂躏吗?
但是这两宫女话中的意味,好像都不是那么纯洁……
“有什么办法,先皇一念之仁,非但没杀姓白的,还让那个胆敢和她抢男人的贱婢生下了这小子,现在先皇没了,太皇太后也不说什么……”
宋天天正尴尬间,又有宫女插口。
“呸,都瞎说什么,嫌命太长了?”
而后终于有人制止道,“这些话要是被人报到上面,任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更何况小祖宗还在这儿听着!”
声音一下子全停了,刚刚谈了先皇秘闻一个两个宫女,都神色尴尬地看着宋天天,边看边自我安慰:幸好她还听不懂。
宋天天默默扭开头,望着自己仍放在男娃脸上的手,尴尬地冲着那男娃咧开嘴笑了笑,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了两把。
对方一直冷冷看着她。
宋天天不由得再度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娃:对,就是冷冷,不是简单的面无表情。
那半垂着眼帘的双眸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却似乎藏着许多她看不透的情绪,根本就不是一个婴儿该有的神情。
宋天天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随后想起自己也不是个纯婴儿,便了然了。
她又冲着那男娃笑了笑,突然加大力道,猛地一掐。
对方疼得倒吸了口气,然后……然后就没了,他顶着脸上的指甲印,哼都没哼,继续冷冷地看着她。
宋天天再度咧开嘴,笑得真心实意:刚满周岁就找着同类,这是天意!
这娃娃的神情让她想起了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小神仙。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小神仙念念不忘,或许是因为那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神仙,或许是因为他最后冲着她露出的那一个微笑,或许只是因为他曾经问过一句“你都不问一问我和你的上辈子是什么关系,就跟着我走?”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眼前这个小娃娃长得同样好看。
宋天天突然开始大哭,身旁的宫女赶忙来抱她,她抄起手旁的一件东西就朝那宫女扔去。
这个伎俩她用过许多次,每次只要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就会大哭着攻击她能看到的每一个人。
宫女们开始还都忍着,时间一久,便受不住了,只得清空房间里一切能伤到她的有棱角的东西,在地上铺满柔软又结实的毯子,将她摆在房屋正中,一堆人离开屋紧张兮兮地盯着门口。
这一次,她边哭边打人,边死死拽着身旁娃娃的衣服角,不消片刻,屋内便只留了这两娃娃。
她低声问,“是你吗?”
牙只长了一点,声音很透风。
对方拨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唉,不是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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