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青紧咬着嘴唇,再度拉着安彦走出了屋门,并且仔仔细细地将门给关好。
木屋不大,就只有一个角被隔成了一个厨房,大厅摆了两张床,被挤得满满当当,茅厕在屋后面,木屋前面则支着一个茅草棚子。
应该是当地人打猎时用的屋子,大冬天也没人住,就被安青给就近利用了。
从马车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一些东西,干粮衣物以及杂七杂八,抖抖干净之后被堆在木屋门边的角落里。
瓶瓶罐罐装着的一些药物倒是大多被砸了个稀巴烂,还好人们都喜欢随身带点药,安彦带着的那些基本没有损失,满地的尸体搜罗一通之后收获也不错,在安顿好蒲萱东柏又处理完安青自己的伤势之后还剩下不少,够屋里两人用几天了。
屋子之前也清扫干净了。
蒲萱虽然刚醒,但处理伤势是她的强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青站在木屋门口想了半晌,没发现什么遗漏,这才叹了口气,伸手朝一直气愤着的安彦头上拍了拍,默默朝那处棚子走去,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
安彦依旧很气愤,口中不断嘀咕,“那女人怎么能这样?居然赶你出来?她以为是谁救她们出来,还把她们安置到这儿的?”
“是我的错。”
安青低声道,“发生这种事情,她应该生气的。”
安彦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么她现在已经赶你出来了,你就和我回去吧……”
安青愣了愣,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神色又黯淡了几分,“这些事情,言子应该全部都预料到了吧。”
“怎么了?”
安彦见他这副模样,却不明所以,想也不想便道,“殿下当然什么都知道。”
话语中甚至带有浓浓地自豪感。
这种自豪感,安青原本是一直也有的。
但是,安青这次被瞒在了鼓里,说到底,他还是在意。
至少在他从那满是尸体石块的遍地狼籍中找到蒲萱之前,他还一直坚信,坚信舒言不会瞒着他,坚信这么重要的事情舒言不会背着他做,不会在他茫然不知的情况下就要夺去那已经占据他生命中极重要地位的一部分。
在意之后却又有些庆幸,因为如果舒言没有瞒着他,他所要面对的,就是对其中一方的背叛,而非仅仅只用在这里因为自己被瞒在鼓里而内疚黯然。
如果早知道舒言这次会对蒲萱下手,自己会怎么做?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安青便感到一阵颤栗。
思索之后的结论是,舒言不愧是曾被安青追随过十数年的人物。
他了解安青,非常了解。
毕竟,他们曾经唯一信任着的人,就是彼此。
“我不能和你回去。”
良久之后,安青才回应了安彦的劝言,“至少我不能现在回去。
我必须多花点时间,多想想清楚。”
安彦神色间有些失望,撇着嘴嘀咕,“果然如此……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都这样了你还愿意受她的气?”
安青笑了笑,“她也就是脾气差点,习惯就好。”
安彦一阵无语,然后叹了口气,又道,“哥,其实……”
说了这几个字却又停顿了下来,似乎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才一咬牙接着道,“殿下给我来信了。”
之所以难以启齿,是因为舒言仅仅给他写了信,信上一个字也没提安青,尽管他们两兄弟有九成可能在一起。
安青却不意外,只问道,“你要走了?”
安彦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所以他才急着想拉安青一起走。
片刻后安彦将藏住木屋后面的信鸽抱了出来,低头道,“一个时辰之前刚飞过来,我怕打扰到你,就在屋后洒了把米……”
说着脸色便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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