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贺景临这栋房子,就显得太无趣了。
虽说也是独门独户独院,院子面积少说有六七百平米,在整个别墅区都算得上最大的一等,但建筑设计上简直是毫无特色。
就是最最普通的斜顶蓝瓦白墙,简约到极点,丝毫没有刻意标新立异之处。
院子里只铺了草坪和普通的柏油路,不像其他的院子还建了花坛喷泉小桥流水之类的。
院外的绿篱也只修了半人高,这在极为重视隐私保护,通常都把绿篱修到两三米高的富人区,甚至显得有些另类。
江枫又想起初识贺景临时对他的印象。
那时他觉得这个人就像一部会走路的法典,一举一动永远规范精准,无可挑剔。
如今见到贺景临的住处,更是唏嘘不已。
一个坐拥百亿资产的世家子弟,要内心坦荡到什么程度,才敢住这样的房子?这个人的一切都磊落到极点,也空洞到极点,仿佛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喜好、个性、欲_望,有的就只是一个商界精英的符号,一段豪门贺氏被寄予厚望的理想继承人的程序代码。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纠缠不清呢?
第17章【蜕变】(七)
春末气温虽然暖和了不少,但日照还是短得很,太阳落下去之后,天彻底黑下来也就是20多分钟的事。
江枫按完门铃对讲机一直毫无反应,等的这一会时间,天就已经黑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这种全身不足300块的白衬衫牛仔裤和手里的皮卡丘塑料保温饭盒跟脚下这块地皮太过格格不入,尤其现在被人拒之门外,站久了真是浑身不自在,便抬手对着门铃的按钮一顿狂按——贺景临开门呐,我知道你在家!
连着按到第十八次的时候,房子的主人终于不堪其扰,接通了对讲。
“……肖诚,我说了别来烦我,你要是再不听,明天就可以走人了。”
话筒里的声音极小,甚至压不过嘶嘶的电流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能听出来发音极为沙哑困难。
忽然听到贺景临的声音让江枫心里一紧,猛地想起来——麻蛋刚肖诚都说了什么来的,好像说他来探病,结果被贺景临堵在门口,揍了一顿……?
“咳……”
他停顿了一下才沉声说:“是我。”
对讲机对面沉默了很久,江枫怕贺景临又挂断,急着喊道:“你好歹开下门让我看你一眼啊,今天看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
怎么一晚上没见就病成这样?我——”
话没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江枫怔怔地看了门里的人半天,后半句想说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男人身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家居服,依然站姿笔直,看不出虚弱颓唐的样子,只是头发不似平日梳理成一丝不苟的冷硬发型,略有些毛躁,给人感觉倒像柔软了许多。
看这架势,大概确实还有力气打人……
“抱歉,我刚没看监视器,还以为又是肖诚。”
“你要把我也堵在门口揍一顿吗?”
江枫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跟贺景临对视。
贺景临看了他一会,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异常短暂的像是笑的表情,侧身让开了门口。
“肖诚叫你来的?这小子,挺会搬救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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