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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范氏问他的时候,他想想还是跟着走了。
毕竟他没去,范氏必会被人说三道四。
乾氏带着范氏和赵元进了前庭,上了一辆轻篷小车,这大冬天的要走上一两刻钟,莫说范氏怀着身孕,就是乾氏自个儿也受不住。
“上午都是家宴,这会儿阿婆也刚起,咱们就先去暖阁里待着,你和大郎喝些热汤水暖暖身子再说。”
乾氏又对赵元笑道,“你们小辈今日可是快活了,既不用进学也能到外头玩雪,你大表哥二表哥早盼着你来,就是你大表姐二表姐,也念着你呐!”
范氏神色一动,口里随意道:“棠娘和丹娘的生辰已过了吧,如今大的九岁,小的也有八岁了,可开始说亲了?”
乾氏素来是个心大的,只看范丹给她养的丝毫没有畏缩之气,就能知一二分。
她摇摇头,颇有些发愁:“棠娘是小二房的,自有二弟妹操心,只是我房里的丹娘,却不知将来能找个甚样的人家……阿婆心大,像三房茹娘那样找个没落世家,还是旁宗的,便是嫡子只怕阿婆也瞧不上。
就是那样的条件,绛城里也再没有,除非往南边姚江许城里寻摸……若是本地找个和范家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实则是好姻缘,我又怕丹娘会想偏了。”
她说着说着,就对虞氏流露出几分不满:“好在我的大郎二郎都是男儿,轮不到她管,只看丹娘在她身边才待了几年,就养成个贪心的胃口!
这人哪,最重要就是要本份,结亲结的虽是两家姓,那人也须得是个有前途的……眼界如此短小,可见得我之前在她身上的心血俱都白费了!”
范氏在一旁不露痕迹地打量半天,才确定了乾氏对范丹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她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听乾氏絮叨,显见这位心里对婆婆的不满已经压抑许久,不然也不会在车上就开始扯着她抱怨。
乾氏讲得口干舌燥,最后拉着范氏的手问道:“……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氏即便大部分都过耳不过心,总也了解个大概,就点点头,劝道:“伯娘总归是长辈,但惯常儿女亲事都有做母亲的做主,若人选太不合适,你不若就直接找大哥,他的话,伯娘总会听的。”
乾氏刚想说什么,车子就已经到了地方。
她对范氏使了个眼色,就先钻下车,碧丝将范氏小心扶下车,又把被女人们八卦弄得昏昏欲睡的赵元抱了下去。
一行人进了第二进院子,左右耳房一个是书房一个改成了暖阁,自然沿着游廊去了暖阁。
暖阁里不但四面墙都用花椒和泥涂了墙体,又悬挂雪日寒梅的壁毯,地上铺设了厚厚的地衣,起卧的长榻改成了炕床,四个角落还放置了三足兽的熏炉。
房间里温暖芬芳,简直春意盎然。
赵元如今也不是头一次见火坑了,未曾想这东西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
可惜他爹是个烧骨头,根本睡不得火炕,他么,反正跟着爹睡,压根儿没感觉过冷。
乾氏招呼他们在火炕上坐,又吩咐暖阁里伺候的婢女去端了糖水和热汤来。
其余婢女一拥而上,给她们脱大氅的,换暖鞋的,包括拿着小熏炉替他们熏烤头发的,一径伺候地妥妥帖帖。
送吃食的过来了,乾氏就亲自端了一碗糖水蛋搁到范氏跟前,又吩咐人给赵元舀了一碗加了鹿血和冻豆腐香叶豆苗的热汤。
鹿血凝成了块,切成整齐的小方块,冻豆腐吸足了鲜美的汤汁,豆苗也脆嫩可口,何况汤里还洒了胡椒,冬日里喝再合适不过!
“这是南边的吃法,叫胡麻汤。”
乾氏看他吃得香,笑眯眯道,“我就晓得小元郎会爱,大郎二郎每天不喝上一碗都要嚷嚷。”
她说着撇了撇嘴,嘀咕,“这倒是阿婆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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