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岁月,她真的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先生是比姨母更近比母亲稍远的长辈,阿锦便是她的妹妹。
她总在心里想,等自己长大之后,要妥善的照顾先生、阿锦,就像程夫人对叶先生一样。
只是暗暗立志,从不与任何人说,因为知道,亲人会觉得她多此一举——在双亲眼中,先生始终只是个坐馆先生,比下人的位置略高一些罢了。
先生也不会同意。
好几次,她送给她们比较名贵的礼物之后,先生便会怅然地道:“别对我们这么好。
我迟早要带着阿锦离开的。”
她不懂,问为什么。
先生说:“你对我们实心实意的照拂,只是因为与我们投缘。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害了你。
也不怕跟你说,我与阿锦,是见不得光的人。
我来京城,也是为了给阿锦寻个好的前程。
只是……一直胆怯,怕自己不但不能如愿,反倒害了阿锦。”
“很危险么?”
她问。
“可以这么说。”
她想了好一会儿,“那您就再等等,等几年。
到时候,我就能帮您了。
而且,说不定我就能为阿锦找到好的出路。”
“阿锦……”
先生踌躇半晌才道,“阿锦与我长得太像……不行的,你帮她,便是害了你自己。”
她说我不怕。
先生眼角湿润了。
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听您这话音儿,不定何时就要去冒险。
那可不成。
这样好不好?您打定主意之前,便把原委告诉我,我再不济,也能帮您安排一些事。”
“安排一些事?”
先生望着雪白窗纱上花树的浮影,语声轻飘飘的,“说的对,我是该早些安排一些事。”
她心慌,拉着先生的手,“您答应我,好么?不然……我会一辈子都很难过的。”
先生是重诺之人,一旦承诺,绝不食言。
那日被她缠了大半晌,到底是答应她了。
她心里有底了,便放下心来,照常度日。
做梦都没想到,她与她们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便永久的离散。
那天她从一早就心烦意乱,没来由地想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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