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间裁缝铺,他带她一起走进去,对着现成的衣服看了一阵子,选了一件淡紫色绒面斗篷,给她罩在身上,系上系带。
她说不用,我不冷。
他说我觉得你冷,老实穿着。
斗篷很厚实,不消片刻,她就觉得暖烘烘的。
那天,到末了,他们还是走散了。
先是下起了大雪,这情形在南方少见,行人毫无避雪之意,反倒满心欢喜地观赏雪景。
她也很久不曾好好儿看一场雪了,在街边驻足,伸出手去,接住一片片无声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随后,有官员经过,衙役鸣锣开道,百姓自是纷纷到长街两旁避让。
她回过神来,举目四顾,视线范围之内,寻不到他英俊的容颜。
有衙役骑快马赶至,向坐在八抬大轿中的官员禀明要事。
官员停留了多时。
她走在人群之中,循着他先前行走的方向寻找。
找不到。
怎么都找不到。
雪越来越大,地面铺上一层银白,又被人们的足迹踏成泥泞。
官员总算走了,人群匆匆散开。
她来回走在走过的几条街上,所经过的任何一个店铺都没错失,走进去查看、询问。
没有。
都没有他。
天黑了。
她累了。
到这时才后悔,为何不问他要在何处与方默碰面。
“要是走散了,我可不找你。”
到这时,想起他下午说过的话。
她裹着斗篷,在大雪中站了好一阵,随后迟滞地举步,去往码头。
如果是失散,那她就回到原点,等他。
在扬州属于他们的原点,只有登岸的码头。
如果是无缘,那么……她随缘。
到了雪色苍茫、水面静寂的码头,已是深夜。
她站立很久,才发觉飞雪已经浸透肩头衣衫,也浸湿了头发,伸手一摸,触感冰凉。
而额头在发热,骨子里却流窜着寒气。
在这档口,犯病了。
特别特别难受。
夜间也有客船抵岸。
她实在是站不住了,拦住一个穿戴寻常的人,取出一块碎银子,指一指他身上的斗篷。
那人会意,眉开眼笑地接过银两,解下斗篷。
她把斗篷叠起来,放在岸边一块石头上,然后坐在上面,托着腮,望着折回来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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