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可真凉!
秋天的夜晚,总是比白日低十几度,常常白日流汗,晚上喊冷。
前方,太监宫女提着宫灯领路。
待到群芳殿,大家坐了下来,丝竹声起,一缕笛声如泣如诉,忽得人影闪动,舞台上的灯笼次第亮起,有人似从月中而来,高高而起,幽幽飘荡而下。
那红影伴着夜晚的皎皎之月,硬是带着了诡异和清辉。
舞台上屏风被拉起,屏风后人影流动,或拈指,或下腰,那腰亦是柔得,仿佛没有骨头似的,人看着心思早不在舞上,在人上。
薛意浓大大的鼓掌,这得吃多少苦头,才有这样的表演,她感动,在心中怜惜徐疏桐的付出,难怪当年薛轻衣会如此的被她迷住。
就连她,也被牵动了。
舞台上屏风发出裂帛之声,徐疏桐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剑,屏风被刺碎,她的脸上又变化了一种情态,不甘、震撼,那是与之前的柔完全不同的刚,是变化,是征战,是厮杀,是抗争,所以舞台上的她是激烈的,只觉剑影闪动,白练如匹。
音乐又是一转,剑已收。
从袖内抖出丝带来,长长蔓蔓。
薛意浓听得旁边的余时友对她问道:“皇上可知道这是什么舞?”
“朕一个粗人,哪里晓得这些东西,好看不就可以了。”
余时友便跟她解释起来,刚开始是说的一只凤凰的凄苦,孤独,寂寞,孤芳自赏,照水自顾,再而后努力奋斗,追求蓝天……徐疏桐舞一段,她便有一番解释。
众人听得她说,亦在徐疏桐的动作里找出了些深意,似乎跟她说的差不多,不由得对这位新皇后的才华亦表现出赞赏。
能说得通的,只怕也深谙其技。
大家对余时友的赞赏纷至沓来。
余丞相很是得意,不枉费他对小孙女从小就栽培有加。
一个徐疏桐而已,不要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与之能一较高下之女子。
薛轻裘坐在余丞相旁边,笑道:“皇后能领悟到的,看来丞相的栽培功不可没,徐贵妃有可匹敌的对手了。”
余丞相微笑而已,“不过,看得懂和做得到,毕竟是两码子事,丞相您说是不是?”
余丞相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他转过脸望着薛轻裘,薛轻裘的目光早放到舞台之上。
薛轻裘在心里赞叹:“疏桐已非当年了,舞技更加的炉火纯青,已不再是依形模仿。”
而此时,徐疏桐用丝带化作芊指,竟能演奏七弦琴,这份内力的掌控,只怕那位新皇后是做不到的吧。
薛轻裘回过头望了丞相一眼,“丞相,您觉不觉得,有些人,不管你怎么努力,你一辈子都无法超越。
贵妃可是本王这一生最得意之作,她从未使本王失望过,不知道你的小孙女能不能达到您的期望。”
“焉知来者不如今。”
“呵呵,丞相还真是有自信,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谁才是能霸占皇上宠爱之人。”
“哼。”
薛意浓可不管他们说这些,这些人总是斗来斗去,永不休止,她还是看舞好了。
舞台上,丝带轻飘飘的落在灯笼里,就火而起。
余时友还在解释,薛意浓竖起手指道:“安静点,朕知道,这是涅槃重生了,朕懂得!”
余时友很尴尬,便不再说话了。
只看着薛意浓聚精会神的望着徐疏桐,徐疏桐手里带火的丝带在身前舞成一个圆,她不断的回环旋转,自涅槃,她亦要重生。
今日做的如此张扬,已宣告着她的来意,她,徐疏桐要回来了。
这一次,告别过去。
不再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她要为自己活!
徐疏桐身子倾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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