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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笑笑:“无需假以他人之手,邀月可懂我意思?”
邀月眼光一滞,瞬间恢复常态,点了点头:“邀月明白了。”
我抬手,邀月把药碗递给我,我漫不经心的一口口喝着,不漏情绪痕迹,一如往常。
莫怪我冷酷无情,抑或是算计谋策,若是真如你当日所说,有因却不曾奢望能果,那么,与我,是不是也可以这般所思所想?
这玉珏一出,便是不能断定锁定那人的一生,我亦懂得,我与他此生的瓜葛便再不能解脱。
我的确无情于你,只因为我的情意早已经化成对于世事冷薄的无谓牺牲,它早被无意的舍弃,我也只能穷尽所能,为我的心有所想,舍弃你,舍弃所有。
赏雪那日之后,的确似乎染了风寒,症状渐深,终日咳而不止,呼吸困难。
找来许绍看过,也只是查出风寒凉病,而致哮症。
开了几副方子下来并不见效,常常无故心虚盗汗,夜里惊醒十分便觉胸口淤闷,呼吸不畅,不得不大口喘息。
起初以为是哮症,可后来逐渐严重起来,可随止住了咳,却喘息困难起来。
当时已近年底,凤御煊格外忙碌,据闻边地的战事又起。
其他未收服的零散部落依旧不断滋事,于是日日与大臣相商,只是倒出时间过来看我的时候,终日眉头紧皱,面目冷如冰霜,着实吓怕了底下的奴才们。
“那许绍也是白食,这般状况有了月余,如何服了药却始终不见半点好转?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凤御煊心有不爽,喊了福公公进来:“趁着朕有时间,赶紧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招到兰宸殿,宸嫔的病情不容延误。”
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毕竟染了风寒在先,久治不愈,留下遗症也是正常,只需多静养,应该会慢慢好起来。
结果太医院的太医们会诊结果便是各执一词,哮症喘症各有说法。
底下争论不止,自觉都是有理,而上面的凤御煊脸色愈加难看,终是忍不住,厉声开口:“连一个病症都看得如此模棱两可,这太医院似乎也是鱼目混杂之地了,你们平日里太过清闲了吧?以至于连自己的本分都做不好。”
太医们皆跪于地,黑压一片,看了心烦。
我恹恹起身:“罢了,让他们下去吧,力不能及逼也无用。”
凤御煊蹙眉寒目,挥了挥手,示意下面瑟瑟发抖的众人下去,果然是动作利落,只需眨眼间,床前走的光无一人。
“怎么会出了这种差池,眼看不就要临盆了,唉。”
凤御煊眉心深蹙,面色疲倦不堪。
我勉强扯笑,拉过他手,他顺势俯身靠近我,眉目严色,好端端一个俊俏的男儿,就似冰渊里万年寒冰雕出来一般。
我想想好笑,伸手覆上他的眉心,淡淡道:“这颗心不是要装得天下与我吗?怎可郁郁不欢?蓅姜一定不会短命,终有坐看皇上天下归一,国泰民安,万世永颂之际的。
所以,你不要愁眉,你开心,我才会笑,我一笑,什么病都好了。”
他苦笑,缓缓低下头,藏于我颈间,温然而热:“夺这江山那一日起,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愿的,蓅姜你能懂得,是我之幸。”
“天下人,我只懂你。
陪我睡会,我很累。”
我恹恹耳语,已然阖目。
胸腔内的痛楚,时急时重,燥灼而憋闷,仿佛一口熬糖的铁锅,眼见糖色深谙粘稠,揪成一团。
他默然,和衣卧在我身侧,那只温暖的手抚摸我圆滚的肚子,我感到无比温暖。
良药无用,日日煎熬,我时常被憋闷的无端夜里醒来,一头的汗,喘息燥急,似乎不管频率多快,始终无法让我感到半点顺畅。
夜里不得安睡,白日里昏昏沉沉,太医束手无措,众人亦无他法,只好将靠垫拿来让我半倚着床头休息,无不是心念,怕是人要香消玉殒,黄泉两别。
我躺在兰宸殿里,明眼看的清楚,这人世间,生如戏,人入戏,曲终,戏散,最终只会落得个高台空场,人去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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