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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2页)

也因着我并未有太多取舍之心,亦会看清他人心思,算计精准,就似当下,我却不得不为自己一算再算,若是中山之地无需征战便得解决,似乎也更好让我趁虚而离,只不过,我却仍旧有些提心吊胆,毕竟对手是江欲晚,这一谋,如何算,都是险。

我躺的难受,支身坐起,木板床咯吱作响,听见隔壁侧间里沉香的声音:“小姐起了?夜里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

“恩……”

我应声,倚在床头,望着灯火闪烁,渐渐恍惚起来。

那些曾经的记忆搅乱我心,从儿时,到入宫,再到落长门,宫城倾,火海箭雨,死里逃生,想说一颗冷如死灰的心未变,已经太难。

曾经慈爱可依之人,已成北越野地两座伶仃坟茔,有些话怕是这辈子都再问不出口了。

只是未曾想,我这颠沛流离之命,却再一次与江欲晚绕在一起,如是镜已碎,还如何破镜重圆,上天给我的,也不过只是一份又一份支离破碎的爱,捧在手里,却眼睁睁它顺着指缝如流沙消逝,不可挽留,亦不可强求。

而余下会梗在我与他之间的,又何止只有一个隐于江湖,一个高居庙堂而已,心底那份隐隐做疼的不安,让我不得不一再心慌意乱。

再阖眼,心口之处阵阵痛楚,我便是再有心想给,也只怕是,早已物非,人也非。

若是还可证明,我曾经确有真情付出于你,那便不是白首陪伴,亦不是求全退步,而是甘愿成全,江欲晚,我愿成全你。

睁眼一夜,却不疲不倦,心中已有打算,便坚定不已,许是只有如此,我方才能走的头不回,心意圆满,一了百了。

度日晃晃,不觉得沉闷,只感到仿佛时间也凝滞,找不到它流走的方向,似乎就这么过到天荒地老,过到人生尽头,也不孤寂。

时辰尚早时,方愈方才把早饭端进房间,曹潜便匆匆进了门,他蹙眉看我,满眼怒气,是我平时从未见过的神色。

“何事惹竟然你这般动气?”

我伸手示意:“既然来了,清粥小菜,一便用吧,沉香,方愈,一起吃。”

曹潜心有燥急,气息微乱,他站在门口,只顾着心烦意乱,却始终没有坐□。

方愈抬眼瞥他,随后垂头,细摆碗筷,仿若与他无关。

“要不,我们先退下,等您与副将谈完,我们再来伺候?”

方愈弯身问我。

我摆手:“都坐下吧,自己人,不用避嫌。”

“副将,您请坐。”

沉香推了推曹潜胳膊,曹潜步步迟疑,又是想了半晌,方才坐在我对面。

我衔笑,看他模样,心里已有了分寸。

这其实是个死局,倘若江欲晚对我无情,死局最终的解便是物尽其用,循环往复。

可若是江欲晚与我有情,只道是这一步走尽,只徒得情意皆赴之东流,覆水难收。

“曹潜,你知道吗?乱世里,最贫贱的是什么?最珍贵的亦是什么?”

我问他,嘴角带笑。

“最珍贵的自然是人之性命,最贫贱的便是……”

他认真想了想,抬头看我,沉声道:“最贫贱的便是誓言。”

我轻声笑,夹了一些小菜,放在他碗里:“乱世里最珍贵的是信念,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最贫贱的便是情意,因着百无一用。”

我顿顿,又道:“若是由你来说无双郡主的事,你便于我直说就好,我不忌讳,也不反感,我只以事论事。”

曹潜见我这么说,急道:“小姐,她若来,您当如何自处?这不是为难你吗?”

我凝眼,嘴角始终染笑,仿若他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她若不来,将军如何成事?将军若是大业未成,任凭我再可从容圆滑自处,也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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