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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桎梏我双臂,缓缓垂下头来,我的发,他的发,像是一团团乌色细蛇,纠缠一处,散在软被绸缎之中,分不清楚彼此。
男子年轻精壮的身躯,有力且强势的控制住我的身体,来势汹汹,不容半点隐藏,仿佛海啸山崩,过境之处,无一幸免。
光华裸艳,绮惑媚欲,那是一张密织如细的网,我未能逃脱。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便可唤我名字,听你软软叫着,心头都是痒的。”
他笑,笑容光鲜灿烂,温柔的像是随着馨香的气息化掉一样。
伴君如伴虎吗?天子骄子吗?这样的人儿,高高在上,也会有如此温柔平和的一面,当真就像是寻常人家里走出来的良人如玉。
我巧笑:“臣妾有更好听的,皇上可要听?”
“听,听,重沄说什么,我都听。”
他眯眼,将脸窝进我颈窝。
鼻息咻咻,黏在皮肤上痒得我,四处躲闪,娇笑道:“臣妾不敢。”
他圈住我的腰身,半是威胁:“你不说,我便不放手,非要痒到你讨饶不可。”
“臣妾说,皇上饶了臣妾吧,等没人侍候的时候,臣妾想叫皇上李郎。”
他又笑,一张俊脸神采飞扬,勾起的嘴角像是勾起我的心尖儿了,扯的一紧:“李郎?”
他细细呢喃,像是品尝其中味道,复又抬头看我,眼色流光潋滟,煞是撩人:“这皇宫之中,也只有重沄敢这么唤我,不过……”
他顿了顿,我的心提到喉咙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听他软软道:“不过,我喜欢。”
他喜欢,再好不过,满朝文武,后宫佳丽,又有谁不是绞尽脑汁讨得他一人欢心?小小萧家,攀附着得势的赵家,也只是为着分一杯羹汤,后宫女子,浓缩了朝堂之间权势缩影,都是开在阳光之下的蔷薇,有最艳丽的花色,还有埋在泥土里,阴暗的根系。
多美的年华,惊艳的何止只有岁月,便是身临其中的彼此,也不免陶醉其中。
唯愿所有青春里能绽放出的鲜艳灿烂只为一人可欣赏,他浅笑,便晴空万里,他蹙眉,便暮云四合,那样心惊胆战,忧心忡忡,是当日的甜美心思,也成了日后的鸩酒之毒。
情爱如是,便是当日再如何逃不开,脱不掉,情不自禁,且心甘情愿,也难保我日后不会悔不当初。
这便是人,纵然伟大高尚,却也难逃卑微低俗的本性,因为我们只是个凡人而已。
他赐我广寒宫,封我为昀妃,便将我如月神一般宠爱,不顾挥金如土,不惜惹人非议,他固执的认为那是值得,认为那是可予我的无尚荣光。
只是他忘了,月宫虽美,却清冷寒烈,锁死了嫦娥一生。
他也忘了,琼楼玉宇美轮美奂,却高不胜寒。
我想,男人逢迎女人,多数会是异常癫狂而任性,广寒宫里的珍奇异宝数之不尽,每每他来,总要带上一两件,不管到底多难遇见,只要我喜爱,轻轻一笑,他便欢天喜地,赏赐跪了一地的奴才奴婢,像个执拗的孩子。
我当那是宠爱,他认为那是,奴婢奴才认为那是,天下人都认为那是,当然也包括我的父亲。
父亲对我的宠爱超出寻常,小时候他总念叨我日后出路,像是奶娘哄我入睡的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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