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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皇后怛然失色,没想到齐瑞竟说得如此无所顾忌。
她颤声道:“我儿莫不是昏了头脑?怎可说出此诞妄不经之言?”
齐修蹙紧眉头,略拔高了声音:“这么多年,阿娘心中就无一丝怨怒?儿子却是藏怒宿怨,胸滔难平呢。”
“他将此生爱意悉数奉予姑祖母,尊宠也都给了石寄蓝那贱妇,阿娘您呢?除了一个皇后的虚名,又得到过什么?”
“他此番执意要纳姑祖母的孙女,又将您这个统领后宫的一国之母置于何地?”
“他轻薄无行,罔顾纪纲人伦,为一己私欲,强娶表侄女,逼死三朝老臣。
行乱俗伤风之举,逆天违理,纲常扫地,已是个亏德败度的君王!”
潘皇后不可置信地摇头,泪水随着她眼下的沟壑蜿蜒而下,她痛咽道:“我儿,就当阿娘求你了,你临崖勒马罢,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齐瑞压低了声音,“方才您见到的幕僚,都是知道儿子计划的,他们可就等着儿子登上那尊位,给他们加官进爵呢。
若是儿子临到此时却生了退意…阿娘猜猜,他们其中…可会有人为了泄愤去告发儿子?”
潘皇后已是泣如雨下:“我儿,你可有想过,若是失败——”
齐修截断潘皇后的话:“若是失败,儿子轻则流放、贬庶,重可当诛。
不过…爹爹对儿子向来不喜…约莫是要给儿子治上最重的罚。”
潘皇后眸中已是惧色横撞,她顿觉天旋地转,齐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坐上了一旁的高椅。
朦胧冷寂,庭外是难得的月明如昼。
见潘皇后恢复过来,齐瑞才又说道:“儿子本不欲阿娘知晓此事,届时哪怕儿子事败,也是儿子一人之罪,牵连不到阿娘。
可如今阿娘既知儿子之意,儿子便斗胆求阿娘帮个忙。”
潘皇后已是心神不宁,她恍惚地看着齐瑞。
齐瑞笑得平静:“儿子记得后宫凡添新人,则天子当晚当与皇后合膳。
这也是阿娘少有的,能见到爹爹,与他一同用膳的机会罢。
阿娘应该知晓,儿子所求之事…”
潘皇后腾的站立起来,不可思议道:“他是你爹爹,你,你是要弑父!”
齐修诡异一笑道:“阿娘聪慧,儿子谋划的不是篡逆,而是篡杀。”
接着,那抹诡异的笑又幻作意味深长的笑:“阿娘莫不是忘了,爹爹是如何继的位?”
他知道皇祖父是如何薨的,既然爹爹为子孙开了先例,那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过子随父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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