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老人家‘愿为执鞭之士’的话,有点儿牢骚,也许就是在陈绝粮以后说的。”
西门德吸了一口烟道:“《论语》上的这句话,前后文并没有提到孔夫子受了刺激,我们怎能一定断言他是发牢骚?就如《论语》所载,他老人家打算出洋,在‘乘桴浮于海’上面,还声明了‘道不行’三个字。
然而这‘富而可求’上面,并没有如此交代一句,安贫无益,可见那是正言以出之了。
干脆说,就是孔子既不愿作公务员,也不愿教书,要改行去发财。”
亚杰笑道:“这样说我,倒是对了。
但不知执鞭之士,是哪一类人?”
西门德两指夹了雪茄,另以三指搔着头皮,笑道:“这倒是朱夫子注《四书》未能遥为证明。
鞭子总是打马用的,孔夫子斯文人,跑不动路,不会去羡慕赶脚的,这必是指的马车夫而言。”
而这亚杰听说,不由得笑着跳了起来,因道:“博士究是博士,让我顿开茅塞。
孔夫子想发财,不辞当马车夫,区区一个中学教员,为求财而开汽车,有何不可?爸爸,说儿子跟孔夫子学,决不辱没你老人家那一肚子诗书吧?”
说着望了区老太爷。
他有何话说,也只好哈哈地笑起来了。
第4章无力出力无钱出钱
在他们商量着改行有办法之下,区亚雄胁下夹着一个报纸包,有气无力的走进堂屋来了。
区老太爷对于这样大年纪的儿子,依然还是舐犊情深,迎上前去问道:“今天又是字写多了吧?”
亚雄将那报纸卷儿放在桌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
说着在怀里一阵摸索,摸出来一小包皮丝烟。
区家兄弟三人只有他有太太,虽然为此增加不少负担,却也换得了一些安慰。
这时区大奶奶看到丈夫这样受累回来,便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提了一只水烟袋,放在桌上,并且已经燃好了一支纸煤夹在烟袋头子缝里。
亚雄接过水烟袋,将皮丝烟按上,就坐着接连吸了三四袋烟。
西门德笑道:“我看大先生这番情形,却被烟瘾得可以。”
亚雄道:可不是吗?你看从上午八点钟办公事起,一直办到这个时候为止,虽说是‘等因奉此’的玩意儿,但一封公事,有一封公事的理由,这理由不能说得圆转了,就不能交卷,颇也费点脑力。”
西门德道:“我是个外行,我就要发生疑问了。
这公事稿子送到科长那里去,少不得要删改一番的,你又何必作得那样好?”
亚雄笑道:“博士,你以为那是教授先生改学生的卷子吗?科长看到你起草的公事,太不合口胃,他可以把你叫去申斥一顿之外,再罚你重写。
科员偷懒,是科员自找麻烦。”
西门德道:“原来如此,我们总听到公务员在公事房里不过是喝茶、抽烟、看报、摆龙门阵,照大先生如此说来,也不尽然了。”
亚雄道:“你说的那种人,不过是极少数,是战前的事。
于今是喝白开水,抽烟没那回事,谁买得起纸烟?看报也不是人人可以到手的。
谈话呢,尽是诉苦,办公室里简直是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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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拯救了。因为我需要一个地方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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