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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槿刚说完,就被泊涯适时露出的炫目笑容给搞迷糊了,然而接着就听着这个三弟温软柔和地续道:“寻柳巷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弟弟我承了哥哥的款待,自然要好好开销一番。
昨夜特别进了斋里二十年前的陈酒,请了周围十来人做陪——自然都是当红的角儿。”
楠槿估算了一下,京郊庄子一年的进帐估计能平了这帐,叹道:“你小子也够奢华的了。”
“昨晚上二哥送我来,可不是遗下了一块腰牌了么。
这帐就用那腰牌抵了,半个时辰前让小香儿送到二哥别馆里去,估计这回儿怎么着也能到了。”
慕容泊涯笑得格外灿烂。
慕容楠槿一听,脑袋立刻炸了:“好你个兔崽子,竟然,竟然,你明知道你二嫂醋味有多大还给我捅这娄子,你……”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已经倒退三步,转身飞奔远去了。
慕容泊涯远远地尚不忘提醒他道:“二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年底前弟弟就休假在外,恕不办公了,二哥二嫂多为弟弟担待着些!”
看着远去的人影踉跄了一下,慕容泊涯笑得越发欢快了。
有一个黑影轻飘飘降在他的身旁。
慕容泊涯敛了笑容,目视手中薄扇,这一刻他便又不似方才那个能谈笑间把人憋屈死的恶魔。
天气尚凉,也不用拿腔作势,他最终收了扇别在腰间道:“二嫂经此一事,必会看紧了他,我不在这数月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莫谙!”
“是。”
刚落在他身边的人忙躬身答应。
“你留在京里帮照顾着,若让老大和老四伤到二哥,我便唯你是问。”
慕容家中四兄弟,他只和二哥较亲,长兄却联合着四弟打压他们。
他其实对洛京里的形势是十分不放心的。
若非身上的伤势不能再拖,否则还真不愿在这时候离开。
“三公子,此去请务必让属下随行。”
慕容泊涯年前擅自行动遭了伤,功力尚未恢复,莫谙说什么也不愿离去,赶忙跪下。
泊涯刷地展开折扇,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莫谙见了这神色,心中惊跳,再也不敢置一微词,忽闪一下没了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石板路,笑意凝在他的脸上。
有些黯然地望着两人的去路,想起这些年来周围亲近的人一个个越走越远,甚至好些人都死于非命,神色微黯,终于启步离去。
慕容泊涯换上粗布葛衫,自己赶了一辆破落的马车,一路餐风露宿向南而来。
过了黄河,绕了秦岭,一路不断换上负重的马匹,十数日的功夫终于让他赶到了长江北岸的一座小城。
再往南去,便离了大燕的国土,是南韩了。
大燕自千年前曾经得白衣教相助统一了天下,然而历经七百年,到了燕戾王一世,却被一代暴君弄得人心向背。
如今天下七分,北燕南韩两霸并立,周边齐楚赵魏秦五国国力羸弱,却又日渐蠢蠢欲动,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重燃战火。
慕容泊涯进入怀戈城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
薄夏季节,有些微热。
不过城子小,热闹是热闹,却还不达接踵磨肩的地步,比起北方大城也要安静得多。
凭着记忆循那东西走向的穿城大道赶着车去,又绕了几个较小的街道,慕容泊涯总算找到了地方。
前面那条石板街旁,一道数丈高的灰黑火墙隔了一方天地,周围空了十余丈的石板平地都没有民居店铺,墙上斜插一杆丈许见方的招幌——怀戈当。
饶是如此不亲近人的建造格局,却有人络绎进出——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他虽然功力大损,但毕竟底子不浅,到得近处,便听到院墙里传来柜房先生和客人的讨价还价声,又或是柜房先生之间打着隐语行话的通气声。
那衫木货架祛虫药粉的味道,那当铺里的气氛,远远的就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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