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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彰放下电话,心情沉重地对司机宣告了何雅山的死亡。
然后他突然大拍了下桌子,对已经震惊到六神无主的司机说:“你如果不是蓄意谋杀就是对谋杀的无耻纵容!
因为你的江湖义气就要牺牲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才二十八岁!
一个人抚养只有六岁的儿子!
她的儿子从此成为孤儿,再也无法对母亲尽孝!”
说到母子亲情,司机终于崩溃痛哭,最后承认自己顶罪一事,并供述当时的司机确是荣少爷。
景彰松了口气,让人给司机做进一步的笔录,他带着小方几个人立刻驱车前往荣家连夜捉人,在车上他给认识的报社记者打了电话,通知案件这一最新进展。
小方侧目,说:“景副队,你就不怕走漏了风声?”
景彰说:“要说走漏风声也不大可能从我这里,你信不信荣老板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咱们这边的情况,钱多的人手眼通天——这个案子如果不借住媒体的宣传、公众的监督,很难不受到来自“上面”
的关照。”
他的话点到为止,就不再深说。
这是一场情与法、钱与权的博弈,他们各有攻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车上的办案人员都陷入沉默。
当他们到达荣家的时候果真扑了个空,只是荣少爷并非临时跑路避难,而是——去投案自首了。
小方觉得景彰不愧是前辈,对案情走向的把握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荣家肯定是得到内部风声了。
“不过总算是真凶投案,沉冤昭雪了。”
景彰皱眉,“未必——我们回队里再说。”
他没有亲眼间到荣少爷投案,心里不落底,觉得荣老板不会这么轻易把他儿子交出来。
他们的车子进了刑警大队就接到了“上面”
的指示,让他们就地解散,这个案子已经告破,另一对人接手后期的处理,犯人也已经转移到看守所了。
景彰他们面面相觑,小方说:“这也太快了吧,我们连人都见到呢——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少爷落入法网的德行。”
语气遗憾。
第二天一早,早报上大篇幅地报道了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景彰他们看到记者拍的荣少爷的照片,大吃一惊——照片上那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并不是昨天他们在荣家见到的嚣张的荣少爷!
想到荣家会有对策,只是没想到这对策会是如此地……指鹿为马。
景彰拿着报纸冲进刑警大队队长的办公室,摔在他上司的办公桌上,说:“老大,这也太开玩笑了吧!”
队长叹气,和颜悦色地说:“年轻人火气不要太急躁,你坐下,我们慢慢谈。”
……
半个小时后,景彰垂头丧气地从办公室出来,和小方他们的目光对视,只能无奈地苦笑,“可能是我们眼花,投案的就是荣少爷本人——至少,这次算我们破了案子,年底业绩考评的时候会机上一笔的。”
小方猜想景副队也许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驯服。
果真,接下来就有个别媒体透露出荣家第二轮上替身的新闻,网上更有传闻说荣少爷本人已经远赴日本整容。
可是另有媒体又开始造势,说这个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人们很快对这个案件失去了兴趣,让大众在坚守正义感的时候还要兼职鉴别真伪实在是件很吃力的事情。
最后进入公众视野的是“荣少”
所在大学的师生组织起来去探监。
镜头下面目驯良的“荣少”
向母校师长同学表示自己会洗心革面好好改造。
这浪子回头的和谐一幕为为这个案件盖棺定论,画上圆满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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