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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一匹跛马淡淡的背影若隐若现,凄厉的嘶鸣回荡在夜空,玉翎坐在合州城的城楼顶上,斜风裹着细雨扫过她的面颊,“师兄伤的那么重,去了哪里呢?”
她感到脸上挂着冷湿的液体,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我伤了师兄,师父不会要我了,我是蒙古人,那个冤家也嫌弃我,天下之大,我向何处去?我向何处去?”
正在迷茫,忽听远处传来辚辚的车马声,那是蒙古大军撤退的声音。
蒙古的歌手,弹着呜咽的马头琴,唱起哀恸的挽曲:
“大草原的鹰,你从太阳升起的地方飞起,你的双翅遮蔽了天空,你的阴影笼罩大地,豺狼在拜伏,黄羊在颤栗。
河水哦,你为何濡湿他的羽毛;高山哦,你为何阻挡他的去势;闪电哦,你为何劈断他黄金的双翅;悲伤哦悲伤,大海在咆哮,淹没了草原,阴山崩塌了,变成了平地,伟大的长生天啊,你为何召回你骄傲的儿子……”
歌声的余韵在伯颜耳边缭绕,他坐在马上,凝视远处合州城黯淡的灯火,一动不动。
“伯颜将军!”
阿术忽忽而来,停在伯颜身后,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阿术!”
伯颜掉过头,一字一顿:“我们还会回来的。”
“是的。”
阿术眼中发出凌厉的光芒:“我们还会回来!”
伯颜仰天长啸,啸声远远传出,三军皆惊。
他勒转马匹,与阿术一道,迎着如晦的风雨,投入无边的黑暗。
又是一个清晨,红日高高升起,桌上丰盛早膳已经冰凉,月婵轻声咕哝:“这个千岁,又睡懒觉呢!”
她实在忍不住,在紫檀木的卧室门上推出一条门缝,偷偷窥去,不禁呆住,只见室内空空,并无一个人影,床上被子叠得整齐,上面放着晶莹通透的九龙玉令,雕花窗向外开着,窗外鸟声啾啾、竹影婆娑,碎金也似的阳光,洒在青石的地板上。
大江东去,逝水滔滔,翻腾激荡,永无休歇,江边山峦,巍巍矗立,叠青泻翠,偶尔吐出一点红叶,分外醒目。
文靖一身青衣,行走江畔,望着千古江山,只觉前程如梦,不由纵情歌道:
“江行几千里,海月十五圆。
始经瞿塘峡,遂步巫山巅,巫山高不穷,巴国尽所历。
日边攀垂罗,霞外倚穹石……”
一路落拓放歌,不消片刻,便到了江边码头,只见风帆处处,桅杆林立,缕缕炊烟,从船头升起。
近处船家见文靖行旅装扮,一位老者迎上前来,陪笑道:“客官要坐船么?”
“去哪里?”
文靖只觉前程如谜,不由心生迷惑:“去哪里呢?”
老者会错了意,道:“我们这船仅到夔州,客官若还要东下,就先乘小老儿的船,再到夔州换船。”
“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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