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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街附近住的大都是老棉纺厂的职工,前些年棉纺厂效益好的时候,西大街这边特别热闹,做买卖摆摊的也多。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了,市场也跟着萧条起来。
重岩记得上辈子自己去了京城没多久,西大街这一片就搞起了拆迁,等他几年后再回来给老太太送葬的时候,这一片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就跟着那起子流氓混吧,”
张月桂还在他耳边唠叨,“我看你能混出个什么好歹来,我是管不了你……”
重岩突发奇想,难道就是因为小时候习惯了老太太天天在他耳边唠叨,所以到了后来,当他一个人住进李家老宅,才会受不了那种寂静,开始自己跟自己说话吗?
重岩悄悄瞪了老太太一眼。
张月桂没注意到这个白眼,手底下麻利地把垫在摊子上的厚麻布叠了起来,收进编织袋里,又帮着重岩一起把那张一碰就要倒的木桌子收了起来,陪着笑脸放到了拐角那家的杂货店里。
木桌子比较沉,来回背着不方便,每天收了摊之后就寄存到这家杂货店里。
这家店的老板娘也是张月桂的熟人,以前都是棉纺厂的同事,张月桂时不时也给人家家的小孙子买点儿零食什么的,两家相处的还不错。
重岩背着编织袋往回走的时候,张月桂又顺手在路边的菜摊上买了一把小葱,一捆青菜,晚上她煮一锅面条,两个人的晚饭就有了。
至于早饭,她通常起的都比重岩要晚,家里有蒸好的馒头,重岩早起烧点儿热水,就着咸菜就对付了。
家里就两口人,日子过的也简单。
张月桂住的是棉纺厂的老居民楼,还是重岩他妈妈上小学的时候单位分下来的小两室,时间久了,楼房也破败的厉害,走廊里又没有灯,像张月桂这样眼神不好的人上下楼都得小心地扶着扶手。
进了门,张月桂去做饭,重岩拎着书包去自己屋里写作业。
书本拿出来的时候,重岩忽然又不想写了。
万一事情的发展还跟上辈子一样,那他被带回京城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作业写不写的,好像也没啥区别。
那块翡翠龙佩没拿到手,温浩还会继续上门,重岩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先跟老太太打个招呼。
上辈子温浩直接找上门来,结果把老太太气得差点儿住院。
重岩丢下作业溜达到了厨房门口,张月桂正弯着腰从橱柜里拿挂面,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骂道:“一天到晚就惦记吃,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重岩靠在门框上看着老太太瘦小的身材,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老太太身体不好,可是他妈留下的那点儿积蓄实在顶不了什么事儿。
他现在刚上高中,能弄来什么钱?要想给老太太治病,也只有跟李家合作这一条路。
老太太嘴碎,又因为他妈的事一直不待见他。
但不管怎么说,他妈妈就这么一个老娘,他能放着不管么?
“姥姥,”
重岩打断了她的唠叨,“今天有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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