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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箭高射,力尽还堕。”
将缴下的剑掷还灰溜溜爬起于地上的少年,温商尧亦是对其摇头笑道:“再练五年。”
范炎青本还羞赧,一听此言反倒欣然笑起,转过身去望着秦开道,“如此说来,我还强过你了。”
秦开当即不服道:“你连个病叟都敌之不过,哪儿有脸面笑我?待能赢下一招半式再笑不迟!”
范炎青便又不正不经地笑了笑:“若论单打独斗,你我岂是温郎对手?可若你我伉俪同心,夫妻合力,许能侥幸胜他!”
两个少年刚欲挥剑再进,忽听一个怒然声音震响于后:“放肆!”
秦范二人双双收剑,循声而望,果不其然是少年天子。
杞昭大步踱入,怒视二人道:“你们明知他久伤不愈,还闹不够了!”
少年天子发似冲天,目似眦裂,活脱脱似要将眼前的一双少年爱将拆骨入腹。
这君臣二人已不比小时候亲近,秦开不敢贸然应答,倒是范炎青虽两脚相搓地埋脸向地,仍嘀嘀咕咕:“义父不过为我二人指点武艺,皇上当真小气。”
人前是君臣,礼不可废,人后倒也相处自然。
杞昭走向温商尧身前,望着他道,“好一个为朕‘和鼎调羹,咸得其宜’的贤相,如何对待自己的身子倒是这般不知分寸!”
不比方才竖发眦目满面含怒,此刻语声已柔缓了好些,“你当阮辰嗣真是化凡而来的菩萨,不愁无人救命?”
“臣不过是一时技痒。”
温商尧轻咳两声,倒显神色懈闲地笑了笑,“不过阮大人也确有奇术。”
“他和朕说寻得一本奇书,自书中钻研数日,方才寻得一条妙方。
可朕问他你的病状可否根除,他却支支吾吾说什么那册奇书他只得一半,另有半册不知所终……朕绝非狭量之人,虽说杞晗那张嘴值当朕杀他百回,但若阮辰嗣能将你治愈,朕自当准他二人相见。”
秦范二人自觉杵着碍眼,方要向少年天子告退,却见他冷冷了过眼眸,依旧板着张脸道:“你二人且先留下,朕尚有要事与卿等商议。”
杞昭与温商尧步入正堂,秦开、范炎青尾随其后。
少年天子方才落座,竟猛一拍桌案道:“那察可古委实不将朕放在眼里!”
秦范二人忙问何事,便听少年天子又忿忿道来:“简寿已在川蜀称帝,调度川蜀的疲兵,暗结陇右的残兵,似要一鼓作气,与朕输死一搏。
岂知那察可古竟在此时向简寿上了贺表,分明不将朕放在眼里。”
温商尧稍一寻思便问:“察可古此时向简寿上贺表,只怕是边地要再兴战火了?”
“烽火连天,百姓疾苦,朕本想安邦定国与民休息,可偏偏强敌耽耽虎视在侧,片刻也不容人安枕!”
一双冰清眼眸腾起丛丛怒焰,杞昭厉声道,“秦老将军快马来报,只说察可古不听族人劝阻,一意孤行要倾举国兵马来犯我大周!”
秦开、范炎青当下主动请缨,要求带兵迎敌,可少年天子却摇了摇头,只将目光望着温商尧道:“你二人速速各自回营,谨防陇右、川蜀再生异变。
此番领兵拒敌之人,朕另有安排。”
叛逆大罪九族连诛,少年羲宗独赦温商尧已惹尽群臣猜忌,而今再加之那首举国遍传的《温郎谣》更令谣言四起。
朝中官员私下窃窃交语,杞昭面上故作不知,心里却早已恨之切骨。
可偏偏大战之期人心易摇,对着满朝传谣之人,他既不能杀,又不能堵,更不能冒着社稷将倾之危,听凭其愈演愈烈。
杞昭暗自召见施淳,问他可有万全之策?施淳寻思少顷便道,而今朝堂生疑,一者因由察可古来势凶猛,人人自危;二者因由独赦国公,师出无名;若由国公亲自挂帅出征,只消唱凯而还,自能似截流芟草一般断绝一切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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