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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沉道:“本座说,什么叫不必了——你就这样不治了?为什么?”
谢停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默然片刻,道:“你问我为什么?”
随后,不等宁沉回答,谢停云便自顾自地解开了最外层的墨色长衣。
那件墨色长衣在下坠过程中为他抵挡了许多次划伤,如今已经破旧不堪。
解下这件墨色长衣之后,谢停云低下眼眸,拉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了左胸前一大片可怖的伤口。
那道伤口贯穿谢停云的颈窝和锁骨下方,血肉狰狞地外翻,血虽然是止住了,但是伤口处若隐若现的猖狂魔息却依旧说明了此处伤势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
宁沉瞳孔一缩。
谢停云有些困惑地抬头看了宁沉一眼,他的嗓音带着沙哑,语调仍旧平静,“天骁,你问我为什么不治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治呢?”
他现在这个状态,能够清醒过来全靠那几滴苦得想让人原地升天的忘知草汁液,他体内的灵力在和宁沉对战的时候已然消耗了大半,坠落裂缝之中后剩余的灵力也用来维持灵力屏障了——
他怎么治?
就算眼前那个小药童用忘知草把他唤醒问出原因又如何,他难不成还真的能够自己驱逐绞杀魔息吗?
谢停云自己做不到,难不成还能够祈盼造成这个伤口的魔尊来吗?
以魔尊天骁的性格,问出这种问题,才让谢停云感到格外地困惑。
想让他生不如死,受到无尽折磨的不是魔尊他自己吗?
为什么现在又要来问他为什么不治疗自己的伤势呢。
谢停云原以为宁沉只是贪玩,所以在两人单独对战的时候,才故意放水没有发挥出从前的水平。
这一点尚还存疑,因为魔尊经常爱换武器,每一次来找谢停云打架的时候都几乎不重样,也许是他不熟练。
也许是魔尊天骁一时之间觉得留他半条残命很好玩,于是才在坠入裂缝的时候不曾动手。
谢停云的神智清醒的时间不长,彻底坠落之后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小孩没有魔尊的允许,也根本无法靠近。
所以魔尊现在是什么意思呢?想要先把他治好后再折磨吗?
谢停云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
“……”
宁沉磨了磨牙,已经在思考要不然把谢停云打晕,把魔息收回来后再让小药童帮忙治疗了。
原主可真该死啊,好大一口锅,全扣他身上了。
关键是他现在占着这个身份,哪还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何况宁沉也本来就不该为了别人的错误解释或者道歉。
宁沉屈膝蹲在谢停云旁边不远处,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神情,只有那双晦涩的暗红色锋利眼眸依旧无声地盯着自己。
谢停云也觉得自己这样反问回去挺没意思的,他和魔尊天骁不对付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为什么,也何必探究这么多。
魔尊现在不想杀他,就是对他最有利的事情。
谢停云垂眸,平静地将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里衣拢了起来,一手撑着地面准备站起身来。
下一刻,谢停云拢起衣襟的手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攥住了。
谢停云神情微变,身体下意识的戒备反应让他差点忍不住出手。
宁沉微微俯身,黑沉的阴影从他身上滑落,显出一道鎏金玄色的修长身影。
出乎意料的,宁沉的神情很是平静。
他伸手攥住谢停云的手腕,提前走位防止谢停云下意识出手。
随后,宁沉另一只手停在谢停云左胸前不远处,一点一点将谢停云心口上方伤口处的魔息缓缓勾了回来。
谢停云的脸色终于变了。
宁沉自顾自地把谢停云体内扎根的魔息全部收了回来,幸而这些魔息在脱离经脉的时候没有过分挣扎,避免了对经脉或者血肉的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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