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青阳殿的人说,皇上这几天可宠著那孩子呢!
每晚都要他侍寝,还挺疼惜他,召了御医为他治伤──”
“够了!”
一声痛楚压抑的怒吼打断了他的下文。
殷长华衣袍簌簌抖,胸口如有百爪抓挠,痛彻心肺。
半晌,惨白著脸,继续前行。
句屏皇却不在青阳殿内。
季福海一问殿内宫女,原来是去了御苑湖心水榭行酒。
两人折去御苑,临近重兵把守的金波湖畔,悠扬丝竹便已随风飘来。
水榭中轻纱几重飞舞飘拂。
殷晸衣襟半敞,盘踞在正中的青玉长案後,啜著美酒,正听围坐在他身周的几个俏丽男童吹笛抚琴。
望见垂首走近的殷长华和季公公,他嘴角微露嘲讽。
一向没将这温吞谦恭的庶子放在眼里,不料这小子竟敢阳奉阴违,倒叫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殷长华。
後者虽然低著头,绷紧的身形却已将内心惶恐泄露无遗。
“呵!”
想与他作对,还嫌太早。
殷长华已走到青玉案前,听到父皇这声杀气四溢的冷笑,颈後寒毛根根竖起,更无胆量抬头,屈膝跪伏在地,颤声道:“父皇在上,儿臣请罪来了。”
第23章乱臣22
季福海也跟著扑地跪倒,不敢稍透大气。
殷晸对两人视而不见,仍慢悠悠地品著杯中酒,手还随琴笛声轻击玉案,悠闲地打著节拍。
每一下,听在殷长华耳中,都似惊魂夺命的一锤。
短短一瞬,於他而言,漫长得令他呼吸维艰。
纵在深秋里,贴身衣裳很快就被冷汗沾湿了。
手臂忽被身後的季福海暗中捏了一把,他想起母妃的威胁,一激灵,咬咬牙,提高了嗓门:“父皇,儿臣今日前来,一为请罪,二来,有事相求。”
殷晸哦了声,终於一扬手,示意少年们缓下丝竹,瞅著殷长华始终低垂的头,笑得森寒。
“你这次,难道还想求朕放他随你回府?”
“儿臣绝无此意。”
知道此刻自己的生死就在父皇一念之间,殷长华的额头几乎叩到了地上的织锦毡毯,满嘴苦涩难当,却不得不违心道:“儿臣、儿臣当初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糊涂,父皇明鉴。
儿臣其实早有心仪之人,是、是卫应侯府上千金。
儿臣此番特意带来了她的画像,还求父皇下旨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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