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见余幽梦正从草地捡起他刚丢掉的半条鸡腿往嘴边送,他大吃一惊:“别吃!”
再饿也不要吃掉地上的脏东西啊!
幽梦的肠胃本就虚弱,要是吃了这半条鸡腿,不上吐下泻才怪!
余幽梦应声抬头,紫冥触及他惊喜的眼神,心里微乱,刻意板起脸,冷冷道:“你凭什么吃我的东西?我吃剩的,就算喂猪喂狗,烂掉臭掉,也轮不到你吃。”
“紫冥!”
听他说得太尖酸刻薄,阮烟罗皱了浓眉出声喝止。
余幽梦惊讶地看着紫冥,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将鸡腿轻轻扔回草地,神情落寞地看早在一旁守候的黑鹰欢快地扑上鸡腿。
紫冥刹那间,只觉鼻窦发酸,连忙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屋子,靠着竹门板发呆。
这天黄昏,他都没有出屋,怕看见那个孤独的影子还在树下等待。
第二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近栏杆,余幽梦果然还站在树下,神色有点萎靡,但看见紫冥,立时精神一振,微笑着朝紫冥挥手,仿佛早将紫冥昨天的尖刻话忘得一干二净。
紫冥沉默不语,就听阮烟罗在身后轻轻道:“他一直都站在这里,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你心痛了啊?”
已经够心烦意乱了,阮烟罗还时不时冒出来在他耳边添乱,紫冥不耐烦地拉长脸:“他爱站多久就站多久,关我屁事?还有,你不要成天鬼鬼祟祟地跟我后面。”
扭头进屋,看到满满一桌都是阮烟罗刚做好的菜点,他咬了咬嘴唇,把碗碟搬去了栏杆边吃。
一样样东西塞进嘴里,他的舌头除了苦和涩,根本尝不出其他滋味。
目光在余幽梦瘦削的脸上转来转去,突然手底一松,一碟杏仁莲蓉糕掉了下楼。
黑鹰欢啸着从余幽梦肩头飞去啄食,余幽梦却没有动,只是向紫冥笑了笑,那种笑容让紫冥觉得男人似乎早已看穿那碟糕是他故做失手丢下去的。
他有点被人窥破内心的懊恼,就回了房。
中午却听阮烟罗说,那碟糕余幽梦碰都没碰,全让黑鹰吃了。
他不禁哑口无言。
“怪就怪你昨天的话说得太难听。”
阮烟罗不客气地把话挑明。
“难道还要我跑到他面前,低声下气求他老人家吃?”
紫冥也很不爽:“错的人又不是我,我可没心情去哄他。”
呵,两个都是驴子脾气!
阮烟罗无奈地选择了缄默,转身去炖汤水给宁儿补胎,剩下紫冥一个人干瞪眼生闷气。
气归气,但随后数日,眼看着余幽梦的下巴一天天尖起来,双颊也越来越凹陷无光,紫冥也没心思再跟阮烟罗斗嘴,三餐都趴在栏杆边吃,每次都“不小心”
地掉了不少精致小吃下去。
余幽梦却依然半点也没有沾碰,只看着紫冥笑。
连饿好几天,他的样子益发憔悴,身形也不像最初那天站得笔直,渐渐似无力再站,靠在树上。
这一天午后紫冥再看到他时,余幽梦已经连依靠树干支撑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背倚大树,坐在草地上。
脸色白得有些异常。
见到紫冥走出房门,他笑着动了动胳膊,似乎想跟紫冥挥手,却抬不起手。
“……幽梦好像真的饿得不行了,你就下楼去看看他吧。”
阮烟罗这几天看着两人一冷一热打闷仗,实在憋得难受,也顾不上紫冥会说他多管闲事,就想推紫冥下楼梯。
紫冥原本端了碗五香饺子想往下扔,被阮烟罗一说,反而拉不下面子,哼道:“他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饿几天就弱成这样,装的吧?再说我掉下楼的小吃还少么?是他自己要绝食,饿死拉倒。”
本来嘛!
他好心好意地给余幽梦留了那么多好吃的,余幽梦居然还跟他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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