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都迷信,进了年关更是讲究说吉祥话,不说晦气话。
陆辕大大咧咧,哪里在意这些个,张嘴就是大实话,当然是惹得大家不怎么高兴。
不过看他也就十来岁,也没人真怪他,全当他小孩子不懂规矩了。
愚昧!
真是群愚昧的古代人!
陆辕有点急了,心里骂着,却也无计可施。
眼瞅着苏淮这个半调子大夫把了半天脉,就开了服安胎药,让那王家阿么多休息,自己明明知道怎么扶正胎位,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跟个局外人似的。
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陆辕终于明白怀才不遇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
入夜,烛火暖黄。
土炕上铺一层草席,再垫了褥子,坐上去暖烘烘的。
炕桌上烛影摇曳,苏淮正借着光缝补他下午不小心挂坏了的棉袄,看上去很是笨手笨脚。
炕桌的另一边摆着一碗白粥,因为放得太久,都成了半凝固状态,陆辕也没吃一口。
不仅没吃过东西,从下午开始,两人就再没怎么对过话了。
倒不是陆辕故意要跟苏淮冷战的,只是苏淮这个人,从来也不是个主动的人,以往都是嬉皮笑脸的陆辕粘着他说话,现在陆辕憋着一口气,又见苏淮从下午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实在是没这个心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只是,就算是自己不主动搭话,这苏淮还当真是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说,陆辕只觉在这磨人的沉默中耳力都变好了,依稀似乎能听到外面树枝上的积雪掉落的声音……
“苏大哥……”
陆辕终究是忍不住开了口,只是略撇的嘴角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干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那个,你还记得我说过自己会点医术吧?我看王家阿么胎位很不好,我明天跟你去他那看看吧!”
苏淮盯着手里的活,没抬头,也没说话。
过了大半天,直到陆辕觉得心里这口闷气都要把自己憋死了,苏淮才淡淡开口:“这没你的事。”
“怎么能没我的事呢?我说了我会医术了吧,明明发现了病症,你还让我当做没看见吗?王家阿么胎位不正,现在我必须去确认一下胎儿是什么样的体位,尽早矫正过来,这眼瞅着就生了,王阿么又早过了适宜生育的年纪,万一难产……苏大哥?你……你这是不相信我?”
话一出口,陆辕忽然有点后悔,要是苏淮真说一句“不信”
他该怎么收场?心头瞬时有点忐忑,陆辕惴惴看了一眼苏淮,心说你可千万给我个面子啊……
“不信。”
苏淮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这么两个字噎得陆辕半天没说出话来,坐在炕头上运了半天气,终于挤出一句:“苏大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觉着我是个危险的逃犯,才不让我接近这里的人?”
陆辕心头微微一紧,也没什么勇气听苏淮怎么回答了,垂着头,自顾自继续:“既然这样,我教给你矫正胎位的法子总行了吧!
我是当真担心王家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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