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棚角落里有人轻笑了一声,放下茶资在桌上,起身悄悄的离去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出了茶棚,忍不住抱怨道:「少爷,您就任凭那些人在背后乱嚼是非?」
那人回过头,日头下映衬着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庞,长眉斜飞入鬓,凤眼流转,朱唇含笑,说不尽的风流之姿,正是方才茶棚之内众人口中的萧府大少爷萧绝云。
「这么多年这些闲话听得还少吗?」萧绝云略不在意的笑了笑,萧绝云略不在意的笑了笑,「横竖嘴长在别人脸上,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
他原本也是个骄纵任性的大少爷,十二岁那年大病一场,高烧数日,醒来后许多记忆便有些模糊了。
恍惚中似乎做了一场梦,梦里见到了死去多年的娘,而后便是一片混乱,荷塘边一片腥风血雨,娘亲那张温婉美丽的脸,突然变得凄厉无比,状若厉鬼。
爹守在他床边,等他醒来。
他问爹是不是娘亲曾经活过来了,爹说,只是他高烧做的一场噩梦罢了。
他想,原来这是一场梦,幸好只是一场梦。
只是自那以后,爹便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下去。
他看得出爹有心事,总是望着府内一处僻静的院子发呆,那里住着他曾经最厌恶的人。
可是自他醒过来后,那人也不见了,爹说,孟先生走了。
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是萧索。
不到五年,爹便撒手人寰,一直到他生命结束的时候,那种寂凉的神色,几乎都伴着他。
临终前,爹吩咐将他的尸身埋到罗浮山。
萧绝云不知道爹对罗浮山有着何种执念,以致死后都不肯入祖坟,非要葬去那里。
那时候他只是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少年,一夕之间,被迫提早成人。
安排完爹的后事,独力撑起整个萧家,渐渐也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虚与委蛇,也渐渐习惯了成为别人口中「命犯孤煞」的灾星。
以前有爹替他挡风遮雨,爹过世后,便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
记忆中偶尔会闪过一张少年模糊的脸庞,灿若星辉的双眸,质朴而略带羞涩的笑脸。
只是,他实在记不清那是什么人,似乎也只是出现过在他十二岁高烧时的噩梦中。
他醒来之后,再不曾见过那少年,也不记得他的名字,便想,果然只是作梦。
或许是他寂寞的童年,出现在梦中的玩伴而已。
十年过去,他再不是当初不知世事的萧绝云,「负青天,绝云气,扶摇而上九万里」,这原是爹替他取名「绝云」的本意,希望他将来能脱出商籍,考取功名,有一番作为。
只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继承家业,再不去想功名之事。
有所得必有所失,他不后悔。
今日是爹的忌日,他带了小厮去罗浮山扫坟。
五年来,已经走得熟悉的山径,不多时便到了爹的墓前。
在数步之外,萧绝云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到有人在他爹的坟前拔草。
他回想起来,每年过来扫墓时,总会发现爹坟头上的野草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便想,难道是爹的故人也会每年此时前来祭拜?只是一次都没有遇上过,想不到今日竟凑巧见到了那人。
有些感激这人对爹的敬意,萧绝云上前一步,开口道:「这位兄台,多谢。
」
那人似是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竟是个和萧绝云年岁相仿的年轻人。
那人虽一身粗布长衫,却是生得剑眉星目,风骨卓绝,凛凛然如风过秀林,神釆出众。
萧绝云不由得一怔,险些惊讶出声,心想这人……分明是第一次见,为何却觉得有些面善?
对方乍见到他,也是一脸的吃惊。
隔了半晌,才迟疑的叫了一声:「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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