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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说这人以卖糕点为生,因为下雨提前收摊,正好从附近的小巷经过,便被我闻到了味道。
我坐在辇上,让刘福代为传话。
对方应该也猜到些许我的身份,整个人瑟瑟发抖,满脸不知所措。
我让刘福安抚他一番,再问他有没有梅花糕卖,卖了多少年了,还有没有别人会做这梅花糕。
“有有有,小人最拿手的便是梅花糕,卖了十几年了!
梅花糕是小人祖传的手艺,藤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看来就是这家了。
我小声对刘福道:“问他可还记得……”
我一下子卡住,记得什么呢?这一天天往来行人数以百计,几千个日夜过去了,他难道还能记得那么久远的一段日子里,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奴仆过来经常买梅花糕吗?
我叹了口气:“算了,就问他买点梅花糕吧。”
“是。”
刘福点点头,领命去了。
片刻后帝辇重新出发,往不远处碧瓦朱墙的威严宫殿行进。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我冒着雨,带着一盒点心再次莅临凤梧宫。
我其实是不想见段涅的,奈何康国鑫的事必须见他。
之前他说自己是个笑话,现在我也活成了一个笑话,与他可算半斤八两,旗鼓相当了。
雨太大,从辇车上下来再进凤梧宫这短短一段路,身上便湿了小半。
刘福这边帮我拍着水,那边宫人说凤王正在午睡。
我瞧了眼低垂的天幕,雨点络绎不绝打下来,不时夹带沉闷的响雷,宛如钟鼓齐鸣,的确催人入睡。
手上提着糕点盒,我不自觉放轻脚步进到屋里,将点心放到桌上。
见段涅卧在窗边的那张矮塌上,窗半开着,正好能瞧见满院残败的春色。
他身上盖着一件蓝底绣清波纹的大氅,应是不会着凉,但我嫌天气太潮,他这身子冷了潮了都不好,便走过去关窗。
缀在枝头的粉白花簇被暴雨打落,飘零辗转,和进泥里,颜色不复。
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却因为一场突如起来的暴雨骨肉相融,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起来。
我多看了一眼,合上窗时,发现榻上的人已经醒了。
“皇兄春睡方醒可要吃点东西?我刚去狱城见了康老,回来时见路边点心瞧着可人,便买了几笼。”
我走到桌边,掀开盒盖,笑道,“还热腾着呢。”
段涅披衣而起,缓缓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就这么会儿相处还算自然,谁都很识相的没提那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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