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仕途,仅靠卖几幅画,实在攒不出什么茶钱。
若是景睿弄到了什么美酒佳肴,颜子忧跑去蹭食倒是从不落人后。
歇了片刻,颜子忧晃悠悠爬上睡榻。
他并非喝不醉,只是越喝脸越白,旁人看不出罢了。
知道自己酒品不佳,颜子忧喝酒多少还是拘着些的。
“若是醉了,房里被秋儿压了可怎么好……”
颜子忧望着窗上几落竹影,心里笑道,“今夜挽星的画倒是真有几分模样,不似那些个院生只知仿李郭,却只是婢作夫人,终不似真……明日画个冬瓜,送去裱了换些酒钱可好……甚好甚好,悦吾颜兮,忘子忧兮……”
月华落了野草,都成了露。
夜亦深了。
清晨。
淡金色的晨曦洋洋洒洒的飘落在浅白的细细绒毛上缘,给表面圆润的青色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
颜子忧披衣而坐,叼着笔杆子与面前桌上的这个浑身是毛的青冬瓜蹙眉对视。
若是前日来求画的米行老板刘贵才见了颜子忧这般模样,定要感动的满眼是泪,替他打抱不平:谁说颜子忧没正经,你们倒看他作画时这副正襟危坐的姿容!
少顷,颜子忧终于释然一叹:“算了,还是煲冬瓜汤比较滋补,剁成包子馅总嫌太清口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颜子忧不禁莞尔一笑。
正当提笔,却听到门外人声道:“请问颜先生在否?”
颜家的院子是向来不落锁的,就连内室亦可长驱直入。
颜子忧常说君子何畏小人,景睿便一旁接茬道,子忧此言甚善,若这小人再有些姿色你还求之不得。
“何人?”
提起的笔不得不再放下,颜子忧拖着还有些睡意的腔子问道。
“在下陆明谦,抚州临川人。
冒昧造访,欲求先生赠画。”
屋外男子款款道来。
“公子喜欢门外说话不成?何不进来?”
颜子忧改不了一贯轻慢的语气笑道。
少顷,门上草帘被轻轻拨开,一泓明朗温煦的日光漫上旧木书桌,颜子忧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草帘窸窣落下,那人正端端站在他的陋室正中。
“明谦打扰颜先生作画了吧?”
陆明谦拱手道。
临川陆明谦,字止渊,远近闻名的博学多才。
未至京城便已令满城沸然。
入城之日,只为观其一面者围街数里,男女老幼尽在其中。
颜子忧心里想起这几日街头巷尾听到的闲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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