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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冕看着自己愕然面孔在他琥珀般的瞳孔里放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哑声道,“别说了。
“秦佩向后微微一仰,又捉住他的手,自顾自道,“若是他留下一个孽种,你会怎么处置?“他气息平稳,可轩辕冕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支离破碎,而他的手,竟比自己这个半死人还要冷上几分。
轩辕冕将他的手扣在宽大的袍袖下面,捏的死紧,仿佛这样就可以驱走从脊背一直蔓延而上的寒意。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人死之后也便算是有了了结,而稚子何辜……”
秦佩的手似乎颤了颤,轩辕冕微微松了松,安抚般地轻轻摩挲,“更何况,子也未必类父,圣人既说忠恕,为何不再给那孩子留条生路?”
秦佩摇头,极轻极缓地一笑,“我若是你,我定会斩草除根。
不然呢,等着他长大成人再来报仇雪恨么?”
轩辕冕不再多语,只是静静地看他。
秦佩睁大双目,仿佛这样可以逼回眼角的涩意,“家宅不宁,兄弟阋墙,子嗣艰难,朝不保夕……若是一开始他就死了,哪里来那许多祸患?”
轩辕冕再听不下去,一把将秦佩拉进怀里,咬牙道,“不知者不罪,陈忓死的那日,孤便早已与你说过,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无论你是生是死,阿史那乌木留下来的人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因为有你,他们有所忌惮,兴许孤的景况还不如今日呢。”
秦佩被他揽着,心底依旧是一片寒凉,可与他紧贴在一处,又不断有温热隔着轻薄中衣撩拨过来,虽不合时宜,却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
“殿下……”
秦佩将脸埋在他肩头,二人的手依旧扣在一处。
山月朦胧,树影依约。
灯花未剪,隔着窗棂,只见影影绰绰有两人颈项交缠,虽谈不上抵死缠绵,却也别有一番契合缱绻。
轩辕冕嘴唇蠕动,“你要走么?”
秦佩实在无法再欺瞒下去,“不错,待我为你要到解药,将年余来雍王一党的密谋揭破,我便……”
他再说不下去。
轩辕冕侧过头,脸颊轻蹭他发梢鬓角,“我的心意你是知晓的,先前或许曾惘然失措过,如今却是从未如此笃定。
可看起来仿佛又是迟了……”
秦佩微微一颤,闷声道,“我定不会与别人一处……”
轩辕冕大喜过望,低头看他,“若你有日回来……”
秦佩点了点头,耳根却已然红了。
“为了孤千万珍重,”
轩辕冕在他耳边呢喃,“只要一息尚存,那便还有一线希望,孤可以等,孤可以一直等……”
秦佩惨白着脸低笑,“我发过毒誓的,殿下忘了么?”
轩辕冕将腰间那早已发白的荷包解下,又取了案上匕首削了几缕头发放入其中。
“这个荷包其实是母后做给父皇的,可惜后来她因罪被父皇厌弃,更是芳华早逝。”
轩辕冕苦笑,“后来母后寝宫被封,最后却被孤拾到了。”
秦佩只迟疑了一刹,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袖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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