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鸿狐疑地看着他们,这样突然取消筹谋已久的计划,看着倒更加可疑,梁玉知道他仍有防备,阴翳地看了前面大批弟子一眼,道:“去我那里,让天赐给你上些药。”
他这是有事要向自己透露,离鸿会意,便不再多言,跟着他们去了落脚之处。
这是安平县的一所广阔宅院,进了正屋之后,除了他二人,身边只有背着药箱的洪天赐。
离鸿肩头的伤从刚刚裂开时就疼得厉害,解开衣服一看,更是血淋淋地吓人,天赐皱着小脸一边擦拭一边嘀咕道:“谁把你伤得这么厉害……”
梁玉也微微皱了眉,有些犹豫:“是昨夜的那些人么?”
离鸿摇头:“不,原本就有些旧伤,之前又挨了焰云二僧一下……”
“焰云二僧?”
梁玉奇道,“他们武功奇高,归隐多年,你是如何和他们交上手的?”
“他们如今在摄政王府做护院,我去刺杀景盛时不巧碰上了。”
离鸿毫不在意地道。
“刺杀……”
梁玉嘴唇抖了两抖,“你这疯子,要还是风狼的人也就算了,明明任了太虚宫掌门,还去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倘若惹出祸来岂不是带累了太虚宫么。”
离鸿看他一眼:“太虚宫原本就因不肯听命朝廷差点被灭,不然朝廷又何须找上你叔叔,我若真杀了景盛,也算是还江湖一个清静。”
眼见梁玉又倒抽了一口气,他才补充道,“我没杀他,你不用这么害怕,倒是你们,怎么突然停止围攻风狼,这也是你叔叔的命令?”
梁玉一皱眉头,不知在犹豫什么,忽然道:“离鸿,你先回答我,你究竟是正是邪?”
一旁替离鸿清理伤口的天赐立刻抬起脸:“小师叔,离鸿大哥是好人,当年若不是他我早被人害死了。”
梁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紧紧盯着离鸿。
离鸿摇头道:“我不知你说的正邪是什么意思,你们以为我相助太虚宫便是正,相助风狼便是邪么,在我心中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我做事向来只遵从自己心愿,你这问话,恕我不知如何回答。”
“好吧,听你说的并非虚言,我也把实话告诉你,”
梁玉轻声叹了口气,“我已有好些年没见过叔叔了,他为了报仇,多年在江湖上奔波忙碌,黑白两道都积攒了不小的势力。
几月前在他筹划之下铲除了平东堂,而后进攻朔北堂时被你阻拦,未能成功。
我们本想召集各门派,兵分两路将天南堂和风狼老巢一举剿灭,毕竟风狼之前暗助杨国公造反,朝廷也十分震怒。
可是明明到了节骨眼上,叔叔却忽然传来停止行动的命令,我疑心他出了事,所以昨晚才被那帮人轻易骗出了城去。”
他为何忽然住手,莫非是因为他发现宗杨已死了?离鸿想起封霞岭上被毁去的宗杨墓,心里一紧,那梁冲分明是余怒未消,大约还有别的图谋。
“其实当年叔叔若没被掳走,现在掌门之位必是他的,那掌门令给他也不无不可,”
梁玉紧紧皱着眉道,“只是他连面也不肯露,手下的人又那么无礼,未免太奇怪……”
离鸿对他叔侄之间的恩怨兴趣不大,只是一心问道:“那若是他再传令继续动手,你们仍要召集人马杀去风狼?”
梁玉正在沉思,被他打断显得有些不快:“平心而论,叔叔为了对付风狼做的那些事我也觉得有些过头,可想想风狼这么多年为了钱财草菅人命,你们那位狼主手段狠辣,若是能被铲除,才算是武林大幸。”
“你!”
离鸿蓦地涨红了脸,动起气来。
“怎么,莫非你们狼主也是跟你一样,所犯杀孽都是别人诬陷栽赃的不成?”
想想狼主确实杀了很多无辜之人,离鸿又十分丧气,低声道:“他杀了的人就如我杀的一样,我早已发过誓,希望能把他的杀孽都报应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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