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那么冷么?车内温度显示二十六度,司机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啊。
可陆语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冷,一想到梁梓行那个人,她只觉一阵恶寒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每颗细胞都像是被冰封住了似的。
梁梓行有一张和煦俊朗的面容,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就连他对陆语的一言一行都像是阳光一样普照着她。
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陆语不相信他是个伪善的人。
就像那华丽的面纱揭开一角,终究还是会露出腐败的皮囊和坏死的血肉,只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罢了。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她心头昔日的那抹阳光,变成今朝的乌云,只用了吃完一个甜甜圈的时间。
可陆语用了一路的时间,都没有消化掉这个可怕的事实。
她回到唐宅,刚好赶上吃晚饭。
沈素芳的面色和缓许多,乍看之下,与往常无异,倒是换作陆语心事重重了。
她晚餐吃的很少,只吃了一块烤鸡和一小份土豆泥,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躺在床上,陆语算了算时差,是b市的早晨。
她摸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每次拨出唐奕承的电话时,心情都不一样,但没有一次像今晚这样,紧张的,矛盾的,还有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潮澎湃,这让她的指尖都有些轻颤。
短暂的待机铃音过后,唐奕承沉缓清醇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入她的耳膜。
“小语,你这么快就想我了?”
他的声音明明和平时一样好听,可陆语却突然鼻子发酸。
她没有立马回话,细微的电波里,一些想法又远又近的,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又该从什么地方讲起——
笨蛋,你就这样为我苦苦隐忍了那么多年?
笨蛋,你为什么不早点把真相告诉我?
笨蛋,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脆弱,我是你坚强的小语啊。
陆语那种无法宣泄的、又酸又涩的情感变成了凝结于眼眶的泪水,以至于她按住嘴唇,才没让那鼻音泄露出来。
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揪回神思,索性直言问唐奕承:“你还记得罗律师么?”
手机里陷入片刻的沉默。
唐奕承刚打完领带,猝然冒出的名讳令他喉头一紧,慢半拍才回道:“我不太记得了。
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都不肯对她说真话么?
陆语心里苦苦克制的那团焦躁的火,仿佛瞬间被他这句云淡风轻的话点燃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混乱的情绪,张嘴便说:“唐奕承,不就是不雅视频么?你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比起我们这么多年承受的痛苦,那些视频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你的故意隐瞒,我们说不定就不会有那水深火热的七年……”
这一刻,陆语觉得心里特别堵得慌,她甚至连该怪谁都不知道了。
怪唐奕承的隐瞒,赵华庆的变态,梁梓行的阴险,抑或是怪她自己?
唐奕承一辈子都不想让她知道的那件事,就这么被她一股脑统统说了出来,而且是用那种憋屈又稍显凌厉的语气,这让他的喉结滚了一下,只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发干发紧。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不会为了那些可恶的视频寻死觅活。
我们不是很早就说好了么,无论生活丢给我们什么样的磨难,我们都会一起扛。
你怎么能言而无信?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勇敢面对?”
陆语终于一鼓作气说完要说的,她真怕中途被他打断,思维空白一瞬就再也续不上了。
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像是幽静的湖面上突然响起的箫声,凄楚又哀婉,仿佛在低低地控诉着什么,每一个音都让唐奕承额角直跳,就连他原本深邃又温和的眼神有都些微的凝固。
他想反驳,可是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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