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承已经在书房了,等会儿他要跟纽约总部的高管开视频会议,听陆语说要去墓园祭拜奶奶和爸爸,他在她脸上轻啄一口,“你先去,我晚一点会过去找你。”
陆语说:“你要是忙不用来也行。”
唐奕承还没去祭拜过陆奶奶和陆爸爸,想着早晚都是一家人,他便说:“没关系,我不忙。”
“嗯。”
陆语点点头。
位于b市西郊的墓园山清水秀,临山而起的墓碑层层叠叠。
即便在冬季,漫山绿意盎然的松柏也不觉得萧索。
但毕竟天气冷冽,寒风刺骨,再加上不时有乌鸦鸣叫着从树间飞过,这种地方或多或少还是令人感觉寒气深重。
唐奕承的司机把陆语送过来,便打道回府了,而守在暗处的保镖却是没有离去。
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虽然把陆语推下楼梯的幕后黑手没再轻举妄动,但唐奕承尚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他不敢掉以轻心。
陆语竖起羽绒服的衣领,一手拎着祭拜用的水果,一手抱着两大捧沿路买的白百合,踩着山路往上走。
她步子迈得快,有点喘,有白色的哈气从她鼻息间冒出来。
陆语的奶奶和爸爸都葬在这里,紧挨着的两座墓碑。
走得近了,陆语心里猛地“咯噔”
一沉。
熟悉的墓碑前站着一抹身影,女人个头不高,黑色皮草短打外套配紧身靴裤,脚踩一双细跟高靴,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看起来是位阔太太,就是整身衣服跟乌鸦一样黑乎乎的,惹人厌。
今天是陆爸爸陆学森的忌日,往年陆语过来,从来没见这个女人来,今儿个不知是不是撞了邪。
听到陆语的脚步声,女人循声回头,一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脸展现在陆语眼前。
“你来做什么?”
没有寒暄,陆语的面色绷得很紧。
看见陆语,李雁倒是不感意外,说:“我来跟老陆告个别。”
陆语心里琢磨着从这女人嘴里说出的“告别”
有几个意思,抱着花束的手已不由得攥紧了,白皙的手背上绷起青筋,隐隐发抖。
对李雁,陆语只有一个“恨”
字。
陆学森生前长得一表人才,家族事业也打理得风生水起,原本丧偶多年他都未再娶,其中陆奶奶功不可没。
陆奶奶极疼陆语,担心后妈对陆语不好,她恨不得拿只扫把站在家门口,把那些送上门倒贴陆学森的女人、有一个是一个全都赶跑了。
可李雁这女人道儿很深,当时她不过是陆学森的秘书,也不知凭着什么狐媚能耐勾住了老陆,把他弄得五迷三道的,等到陆奶奶发现她的存在却为时已晚。
在陆语读高二那年,李雁嫁进了陆家。
陆奶奶一辈子为人光明磊落,不耻李雁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自然心里不承认她是儿媳妇,只是赏她口饭吃罢了。
李雁当时找人在美国强暴陆语未遂那会儿,陆语本来以为是后妈过得憋屈拿她出气,但直到这女人在陆父死后侵吞了陆家的家产,陆语才发现是她低估了李雁的蛇蝎心肠。
这盘棋,李雁老早就布局好了。
墓碑上已经放了一束花,估计是李雁带来的,陆语强忍着胸腔内翻滚的痛意和怒意,直接把花束拿开扔在一边,弯腰把自己的白百合摆上去。
见状,李雁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张嘴斥责陆语,便听陆语问道:“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还敢面对陆家人?你不怕我爸爸和奶奶在天有灵,让你快点遭报应?”
陆语冷冷的声调,夹杂着乌鸦从头顶飞过时发出的哀鸣,以及那呼啸的风声,听起来怪瘆人的。
李雁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全身汗寒毛直竖,瞪了一眼陆语,“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你有证据么?老陆不留遗产给你这个不孝女,是他在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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