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那沙只好关照阿肯娜媚,一定不要放手,他上去之后,再把她拉上来。
石台下方根本无处可攀附,赛那沙用铁剑的剑柄在石台边缘的表层敲出几个浅浅的坑来,如此达到固定鞋底的目的。
有了落脚处,他灵活地蹬上平台侧边,猛地用腰甩起上半身,双手扣住平台最上方,背肌几乎是爆发般地鼓起,整个人靠着那臂力抬举,把自己送了上去。
他立即回身,整个人几乎挂在平台边缘,惊险万分,对着阿肯娜媚伸手:“快上来!”
偏巧一个浪头打来,掀起残留的骨架往阿肯娜媚整个人盖过来,阿肯娜媚下意识要去捂眼睛,赛那沙眼明手快地大吼“绝不要松手”
,一边双手拽起整根藤条,把阿肯娜媚连带着提了上来。
阿肯娜媚身体轻盈,可到底是个成年女人,藤条又松软,能够支撑到现在已是幸事。
赛那沙几乎是方才抓起,它就应声而断,但这已经足够赛那沙够到阿肯娜媚。
他立即把藤条一甩,几乎是掐着阿肯娜媚的腰,把她整个人举抱上来。
藤条断的刹那,阿肯娜媚是以为自己这回真要死了。
她早已领略了河水的威力,要不是赛那沙有一副强健的体魄,且真心不将她视为累赘,她早已葬身鱼腹了。
劫后余生,阿肯娜媚的脑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清晰地回忆起自己重生以来的种种,优秀而体弱的图坦卡蒙、霸道而自私的母后、虚伪而只顾利益的大臣们,唯一的不同,是她的不同,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踏出皇城,沿着尼罗河,越过高山、走过沙漠、游过大河。
若说还有什么不一样,大约就是眼前这个明明心有所属却赤诚勇敢的西台男子,他和图坦卡蒙完全不同,图坦卡蒙在黑暗中爱着她,霸道而又任性;他却在阳光下展示着他的好感,纯情而又克制。
阿肯娜媚几乎要为他可惜了。
她却不知赛那沙方才在水中举起她时,面临着几乎是此生最大的惊喜。
沙漠边缘的矿山河,天地沙水都是一概无趣的黄色,可他从水里得到了一抹鲜亮的色彩和一次意外的惊喜。
在以为那个女人有努比亚黑肤血统之后,他竟然从浊黄的水中捧出一朵白莲来。
赛那沙认为自己先前一定看错了,那不是雪花石膏的色泽,而是真正如安纳托利亚的初雪一样,有着动人心魄的洁透,触之更是完美的柔软,又兼具年轻女性的弹韧,夕梨的肤色是温润的象牙白,无法在视觉上造成那么强烈的冲击,而阿肯娜媚惊魂未定,全无所觉,自然也没有想要挣脱塞那沙双手的桎梏。
阿肯娜媚还是哭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死亡后许久的样子,没有永生之国、没有轮回报应,只有肉都不剩的骨头,自然的法则,残酷恐怖得令人心惊,她不想死在这里。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赛那沙只好撩起她的覆面湿发,一股脑儿地全部给她拨到脑后去,面前的女人眉眼还是那副眉眼,不过是多了楚楚动人。
褪去那层黑色的药膏,才能全然看清她细长妩媚的眼角,闪动的眼睫上还挂着不知是泪珠还是水珠。
水珠顺着她娇俏的鼻尖滑落,徘徊在她盈润饱满的红唇上,像是流淌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天然媚态。
赛那沙没有干净的布料,只好拿手抹去了那滴液体,指尖还带下一点残留的黑色颜料,阿肯娜媚看见了,顿时止住了抽噎。
她用一只手去摸自己脸颊,才发现已经摸不到那种颜料附带的粗糙触感,这铜矿水最终出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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