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猎雪心口疼得难受,他慌慌张张地朝纵康伸手:“纵康哥,纵康哥!”
脚底一抽,陈猎雪这次才真正醒过来,他头顶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随着意识一点点复苏,他感到插在自己鼻腔和胸口的管子,从喉咙到胸腔一片刀灼火烤的痛。
有人紧攥着他的右手,一只像梦里一样温暖、有力的手,他努力转着眼珠去看,映入眼帘的却是陈庭森,一向周整自律的他两颊凹陷,下颌冒出一片青青的胡茬,眼珠爆满血丝,红通通地死盯着他。
陈猎雪第一次因为睁开眼看到的是陈庭森而痛苦不已。
他张张嘴,嗓子撕扯得快要裂掉,只能用口型问:纵康。
陈庭森的睫毛颤了颤,绷紧的咬肌从颊内凸出形状。
陈猎雪执拗地望着他,除了耳畔仪器滴滴答答的表示着时间在流逝,什么回答都得不到。
纵康。
他又问一遍。
纵康。
又问。
纵康。
纵康。
纵康。
问到最后一遍,他再也骗不下去自己,巨大的、磅礴的、锥心的痛楚从他肺腑深处蔓延向每一根指尖。
“……纵康哥走了。”
他想起他的梦,对陈庭森说。
一颗眼泪从他眼角滚落出来。
“再也没有人喊我‘小碰’了。”
他嚎啕大哭。
第34章
窗户外的树似乎要抽芽了。
陈猎雪靠着窗往外看,蠕动着嘴唇默数。
他的病房外有一棵很漂亮的树,夏天茂盛蓬勃,冬天掉光了叶子,只有枝枝桠桠,也十分高大。
他住进这间病房的时候,伸展在窗边的那根树枝上还积着厚厚的雪,他就看着那些积雪结冻化冻,直到完全消弭,枝头上鼓起小小的叶苞,春天毫无意义地到来了。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
陈庭森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领着几个护士疾行,边签文件边听护士说话,走到楼下,他抬头往陈猎雪窗边看一眼,陈猎雪蠕动的嘴唇停下来。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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