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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因为不认同而离开段家的人不仅仅是一个郑峰,当那些人纷纷选择回过头来与他作对的时候,都是沈拓与他们协、谈判、甚至交恶动手。
而留下来的人也并非完全没有异议,他忙着和白道上交涉周旋,忙着洗白家业,忙着处理过往生意的烂账,他没有积威也没有人缘,混了半辈子堂口的粗人听不懂什么叫自断一臂,什么叫丢卒保车,所以那些反反复复的解释、挽留、威逼利诱,也统统都是沈拓去做的。
那两年里,人们谈论的重心其实不是他这个早早就失去人心的败家子,道上那些辱骂、不屑和嘲讽大多都是冲着沈拓去的,他们骂沈拓愚忠、骂沈拓眼瞎无能、骂沈拓背信弃义、还骂沈拓天生就是个被人搞屁股的贱货。
夕阳落下,弦月未升,段以疆在满室的昏暗里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和理智,他哽咽着咬紧下唇,只能像幼时一样死死抱着沈拓的身子。
他始终都没有把沈拓保护好,就算在是段家东山再起重新拿下半座港城的今天,他也还是靠着沈拓才拿回了盛安。
不是沈拓不安分,而是他没能把事情做好,他因为软弱而抛下沈拓逃避了整整十三年,沈拓在段家独木难支的局面其实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而他还要堂而皇之的将沈拓困于囹圄,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摆在所有者的位置上,然后病态又无能的掌控一切。
“不戴了,以后都不给你戴了。
沈拓,是我做得不好……我……”
段以疆把自己嘴唇咬出了血,泪渍和血水带着相似的咸涩,齁得他满嘴涩苦,他颓然的垂下脑袋喃喃出声,豆大的泪滴当真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段以疆,你犯什么傻呢?你哪做的不好了?我都说了我喜欢,你还哭什么哭。”
沈拓踮脚去舔了舔段以疆的眼角,咸透的眼泪还不如那玩意好入口,他皱起眉头狠下心去扯住段以疆的脸蛋往两侧狠狠一拽,粗暴又简洁的打断了段以疆涕泗横流的局面。
他了解郑峰,更了解段以疆,他知道他这个过命的兄弟得理不饶人,肯定是揪着段以疆心里最难受那点事骂了一通。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全身而退、金屋藏娇、吃喝不愁、闯了祸还有人撑腰,别人想都不敢想。”
沈拓搓着段以疆的俊脸一揉一挤,硬是把段以疆俊朗英气的面相蹂躏成了一个双颊高耸唇瓣撅起的鬼脸。
折腾成这样还不算完,沈拓用衣袖给他蹭去鼻涕眼泪,又拉着他坐回床边能掰着手指头一个接一个的数着他这些年的十佳男友的业绩。
“可是你……”
“我的少爷啊,你不平时挺聪明的吗?读书读傻了还是忙傻了,你怎么不想一想,我和郑峰哪能一样呢?”
沈拓再次凑上去吻住了段以疆的眼角,段以疆小时候哭得次数倒是少,但总是一开闸就忍不住,断断续续哭上一天都是常事,眼下也有点那个势头。
“他没牵挂,所以不想回头,因为一闲下来就会觉得难受。
可我不一样,我是喜欢以前那种喝酒耍枪的时候,但是我更喜欢你啊。”
沈拓永远都是坦然的,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毛绒玩具塞去哭皱脸的段以疆手里,又拉来爱人发抖的双手紧紧攥住。
“是,像我们这种人,是喜欢风风火火的刺激,快意恩仇不受拘束,顺手还能泡个漂亮小姑娘……”
“沈拓!”
段以疆鼻头一酸乱了呼吸,到底是露出了一点垂头丧气之外的表情,他撇下手里毛绒绒的小兔子咬紧牙关,总算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鼻涕泡维持了最后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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