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的躺着,想了很久才发觉他又绕开了话题。
天一诀他没继续往下说,而答喜的身份压根儿未提一字。
拿眼微微侧脸看身旁人,轻云一抹遥峰,昧尽人间七情,惊才绝色却利如伐性之斧。
心下唏嘘,无形乐音窈冥而来,规正循循,浑浑噩噩。
我恍惚睡去,睡前犹思,只怕这才是世间最寻常的乐音,非黑非白,乃灰。
收容对立的善恶,舒缓失调的绝对,好的坏的,更多是不好不坏的,又好又坏的。
一早,西日昌前脚一走,后脚我就去了储秀宫。
我尝试着与女官多说了几句,语调也放暖了些,年长的女官显然欣喜意外。
无非是辛苦、费心之类的虚言,但褒奖总得人心。
我并非不会虚套,而是以前不屑对无干要紧的人废话。
说着说着,我又问起诸女情况,女官更加兴起,逐一唤来各女详加品评,亦是花好桃好样样好,殿内气温少许高了些。
几位比较出挑的秀女女官多美了几句,我一一顺下了。
于是,这一日上午众人轻松不少。
其实我的心情同前大半月的一样,除了安静没有别的情绪,不过在看花之中多加了个题词的活。
接下去的几日上午,我开始与秀女们闲话。
虽然戴着冰冷金灿灿的面具效果不够理想,但学自西日昌那日问西秦女的各色题套,还是让我感受到了以前忽略的很多东西。
台面上的谈话多少可听出各人心境,而女子们的姿态神情也一样可看出她们真实的想法。
譬如,有的秀女言语很利落,手心却捏着帕子;有的言语很谨慎,可耳根却有点红。
前者畏惧说的是实话,后者伪作沉稳说的却是虚话。
我将对众女的判断记在心里,嘴上依然无关痛痒的说着废话。
最后几日,我发现自己几乎能一眼看透一个原本不熟的宫人,即便是自以为是的臆断,但那种一目了然的滋味叫我明白,为何我会被西日昌吃得死死。
多听多看多思,日子就在细碎中沉淀。
卷七;11
11
储秀宫的最后一日,应届秀女们终于盼来了她们的陛下。
时间是午后,我亲自接驾。
跟在西日昌身后,俯看跪了一地的人,如同走进一个花园观看满园的桃羞杏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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