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人无奈的声音响起:“徐施主,令郎做了盗贼,抢劫财物、伤人性命,铁证如山,这一次,山主大人也帮不了你。”
徐寡妇闻言伏地大哭:“信女知小儿年幼无知,犯下大错,只求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信女今后会日日戒斋,多做善事,替他赎罪,只求山主慈悲,否则,否则信女也只有跟他去了。”
她哀哀而泣,抬头时,脸上血泪交流,可怜可怖,原来还在纷纷议论她所求过分的围观人也不觉触目惊心,议论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徐寡妇眼中却只看着邋遢道人,见对面邋遢道人皱眉不应,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周围发出一阵惊呼,就见徐寡妇脸上现出一个奇异的表情,厉声道:“我先代小儿赔罪。”
蓦地提起匕首向自己的左手斩去。
血光骤现,徐寡妇的左手小指掉了下来。
周围瞬间静了一静,似乎都被徐寡妇的这一下惊呆了,片刻后,才有阵阵抽气声和惊呼声响起。
邋遢道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望着徐寡妇说不出话来。
徐寡妇凄厉一笑:“还不够吗?”
匕首冷光一闪,再次向左手斩去。
邋遢道人再忍不住,伸指一弹,匕首哐啷坠地,徐寡妇却看也不看掉地的匕首一眼,再次重重磕下头道:“诸位若觉得一根手指不够,信女还有九根手指;若手指不够,信女还有两手两脚;再不济,取了信女这条命去,只求给小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正殿门口,几个人远远看着这一幕。
刚刚还愤愤说着徐寡妇之子罪有应得的那人沉默下来,他本有亲人在朱家村的那次洗劫中丧命,对盗贼恨之入骨。
可看着徐寡妇切手指的那一幕,也不由动容,只觉其罪虽难恕,其情却着实可悯。
连他都如此,其余人更是不知不觉心理的天平开始向徐寡妇倾斜。
抒悠不由感慨:“这个徐氏倒是个狠角色,这手指一切,倒把山主祠陷入两难境地了。”
救人吧,明明那人杀人抢劫,罪无可恕,救这样一个人,肯定会被议论作是非不分;不救人吧,人家一个身世可怜的寡妇手指都切下赔罪了,甚至言明若不够连命都可以拿来赔罪,山主祠岂不要落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
偏偏大庭广众之下,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徐寡妇这一手,是以命相逼,要山主祠不得不救人。
这道士看着邋遢,倒是个面慈心软的,但凡厉害些,凭他筑基期修士的本事,徐寡妇哪闹得起来。
“未必。”
叶春暖瞟了她一眼,淡淡道。
“怎么未必了?”
抒悠看向他,来了兴趣,“莫非先生有办法可以破局?”
叶春暖道:“我没有办法,你可以。”
抒悠惊讶地指向自己:“我?”
叶春暖的眼中带出几分笑意,忽然俯身到她耳边悄声问:“想不想给山主祠卖个人情?”
想,当然想,她要查罗彪的下落,正愁没法子和山主祠的人套近乎呢。
门口那一场风波,她本来当热闹看,但先生既这样说了,她不由上了心。
看出她眼中的热切,叶春暖不再多问,而是在她耳边又说了几句。
抒悠听后,脸色顿时一苦:感觉好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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