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以蓝演得很到位,被噩梦惊醒找不到妈妈的惊慌无助,边哭边走到阮听的卧室,房门打开,她先是本能地望向妈妈。
只见阮听没有像往常那样立马过去哄慰胆小的女儿,而是站在床边一直背对着孩子,应声的语调也不稳,显得颇有些慌张。
旁边的孔偲姐姐就更奇怪了,头发乱糟糟的,发尾卷翘起来,媛媛觉得像是自己扎着辫子午睡醒来以后的状态,但她为什么要在妈妈的房间里睡觉呢?
她的目光落到两人身后的那张床上,被子翻卷堆到了床尾,床单也皱皱巴巴。
媛媛的嘴唇微微嘟起来,委屈巴巴的模样,有些埋怨妈妈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揉着眼睛的动作加大了点力道,眼前的场景陌生又诡异,她甚至产生了依然还在梦中的错觉。
“乖乖,又做噩梦了吗?”
阮听转了身,掌心里包着揉成团的几张纸,本来就湿得不成样子,又被一点点渗出来的汗液再次浸湿,她轻声笑了笑,向门边傻站着的女儿伸开双臂走了过去。
这道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媛媛的记忆,她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被阮听抱到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所有的恐惧不安才算踏踏实实地落地,僵硬的身体慢慢得以舒展,她趴在妈妈柔软的肩头低声啜泣。
孔偲目睹了这一切,脚下这间屋子她几乎待了一整天,此时此刻后知后觉空气的憋闷,阮听轻抚媛媛后背的模样映入眼中,越是温情越是让她良心受责。
“阮听,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孔偲步伐快得好似逃命,阮听来不及说上一个字,便已听见门板匆忙中合上的声音。
媛媛缓过来不少,稚声稚气地问:“妈妈,孔偲姐姐怎么了?”
为什么不像以前来家里做客那样揉她脑袋逗她玩?
阮听望着隔断了屋里与屋外的门板,明明是她的家,却仿佛将她困在了这里。
她多想追出去,追上狼狈而逃的孔偲,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呢?然后能怎样?
说不清到底是谁更冲动,阮听觉得孔偲说的那句“好啊,反正你早晚也要离开崇乡,到时候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像是迷魂汤,灌得两个人都糊涂了。
阮听这么久都没离开崇乡的原因,孔偲难道不清楚吗?
自己漂泊多年,终于在茫茫人海里寻到与她契合的人,哪怕是从未想过的同性也舍不得错过,所以下意识要着陆。
却忘了自己并非孤身一人,离不了的婚姻,隐姓埋名的人生,不忍丢下的孩子,渡轮也会因负重累累逐渐解体,变成扁舟,变成浮木,轻易就被卷起的海浪掀翻。
她们的两腔孤勇真的可以在万丈红尘之中支出一方相知相守的天地吗?
钟迦到了门外,画面没再跟上,机位都装在了室内,她这场戏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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