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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城内倒还算是一副太平盛景,出了城门,才能瞧见连绵的鹤归山脉正在经受风雪肆虐,山口狭隘处不断爆发出呼啸的雪雾。
鹤归山脉坐于雍州城西北面,是雍州城的天然庇护,其中的山引关也是出入雍州的必经之道。
京兆府约有七名来自邻县的衙役,他们一早就计划着趁冬节回家一趟。
今日收拾好了浑圆的包袱,行至金光门外,却无奈被封山大雪劝退。
他们垂头丧气着返回官舍时,恰与周沉打了个照面。
周沉一向驭下甚严,得知这番情形也只叮嘱道:“既回不去,那便安心留在京兆府。
阅览卷宗、练功修行,不可懈怠。”
衙役们零零散散回应下来,等周沉驾马走远了,他们才小声嘀咕起来。
“回不了家已经够惨了,过个节还让咱们练功……”
另有一少年衙役不服道:“说让咱们练功,他自己还不是回家去了。”
“周少尹往北走了,他家可是在永安坊,该走南坊门的。”
七人中也有一名年岁稍长者,看事情自然也比那不稳重的毛头小子透彻些。
语毕,方才的愣头青沉下脑袋默不作声。
如他所言,周沉并未归家。
顺着北坊门经延寿坊再往西走,周沉将马停在了西市的西北角落。
这里位于坊市相交地带,又有漕渠穿过,不似西市主街那般琳琅满目,多是一些前店后宅的低矮小院落,商户从事的多是一些诸如成衣、制伞之类的小本生意。
周沉来此处,自然是因为他准备着手调查私盐一案。
有张仵作的助力,找到当年那几名猝死漕运苦工的遗孀,并不算困难。
时辰尚早,漕渠两侧的商户们大都是一副将将苏醒的模样,被大人支使去扫雪的小郎君正打着哈欠,他的父亲正忙着往铺子里添置新物件。
最多的,还是那些捧着胡饼边吃边等过往来客的商户们。
甫一下马,周沉便受到了诸多视线跟随。
商户们誓要决出谁能揽下今日首笔生意,所到之处,格外热络。
顺着漕渠边走了一段路,他才终于在两户商铺的夹缝之中望见了一家成衣店的招牌。
沿夹缝而行,大约二十步,才终于看见一处有些破败的庵庐,挤在一众瓦房内。
几丛追随的视线也纷纷表露出不解。
经营成衣店的何娘子听见脚步声就迎了出去,她笑问,“这位郎君,要添新衣吗?”
何娘子三十有二,却已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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