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衍揉揉他乱七八糟翘起的头发:“想什么?”
他当时在想要是他死了姜老板怎么办,姜老板肯定会伤心,他伤心的时候肯定吃不下饭,他这个人习惯隐忍,伤心了也不跟旁人说,那得多可怜啊。
但他不想在姜老板面前说这些,他说:“我当时在想啊,姜老板还在煮汤呢,我还没喝呢,这就要死了,可惜了那锅汤。”
“以后有的是机会,天天喝都可以。”
出医院时堂哥强行将沈临桉带走,说是要让他过去休养几天,让他嫂子给他多炖汤补一补。
沈临桉想拒绝,他想跟姜一衍走,可看着堂哥红着的双眼,心一软跟着堂哥走了。
从医院出来天空飘起细雨,沈临桉坐在堂哥车里给姜一衍发信息:“你阳台晒着衣服,记得收,我家阳台还晒着被子,估计是要泡汤。”
“春雨潮气重,我去帮你收。”
“不用不用,等太阳大的时候再晒晒就行了,不用麻烦。”
姜一衍回:“不麻烦。”
先回家找到沈临桉的钥匙,又想起今天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心逐渐回落,但沈临桉细声交待遗言的画面还是一阵一阵惋着他的心。
到沈临桉的房子,替他收回被子,老城区的房子潮气重,放被子时发现床上铺的被单早已潮湿,打算带回自己家洗好烘干再给他送回来,掀起被单时一个小本子掉到脚边,好巧不巧,掉落时刚好掉到夹着笔的那一页。
那一页四个加工过的艺术字刺进姜一衍眼中。
“遗愿清单。”
旁边依旧是他擅长的剪刀手卡通简笔画。
本不想窥探他的隐私,可“遗愿”
两个字着实太令人心痛,姜一衍还是捡起小本子逐页翻阅。
前面记着的全是欠款条目,大到十来万,小到几百,还有街坊邻居探望病人时的慰问金,悉数记于本子上,已还款的在后面用一个笑脸图片标记已还清,未还的标注着还款计划。
往后翻,是他不敢看的遗愿清单。
染一次头发、打一次耳钉、乳钉,纹身、夜跑、雨中漫步……
姜一衍满怀酸胀的看完,拿起他的笔在后面加多了几行字,又在前一页标题那里改了两个字,最后将本子放在桌上。
沈临桉在堂哥家被投喂了三天,老母鸡汤、排骨汤、甲鱼汤、猪肚汤轮翻上阵,撑得他每日躺在沙发上抚摸肚皮,叹感道:“不行了,再待下去我怕我成皮球了,哥,我得走了。”
“别啊,你嫂子说明天给你煮猪蹄汤。”
“不了不了,你们留着慢慢喝吧,我请假也够久了,该回去工作了。”
惜拾门口张贴了一张新的公告,食客们站在公告前交谈:“旅游啊,行啊,老板早该组织这样的活动了,一个人出门又觉得孤单,同城食客们约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第一个报名参加。”
林然在一旁做解说:“亲们,自费,自愿,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这个活动是老板提出来的吗?”
“啊,对,这不是我们惜拾六周年店庆嘛,图个热闹,寻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出行。”
“老板去吗?”
林然回:“当然去了。”
“那算我一个,我也去!”
第一天下来就有六个人报名,江又东叼着烟,问姜一衍:“好端端的搞什么旅游,要旅游你自己去不就行了?一群人有什么意思,还都是不认识的人。”
姜一衍瞥了他一眼:“你可以选择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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