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在四喜将披风套到她身上后,忙吨吨吨灌下温热的姜汤,才擦了擦嘴角,注意到表哥还看着自己,好似在监督未乖乖听话的宝宝。
她心里发慌,把碗放到四喜的怀里,在扯过她的衣角,就忙捧着小荷花灯在表哥的目光下噔噔噔跑走了。
跑到了不远处的巷道里,谢知鸢才轻喘了几口气,在四喜诡异又惊诧的眼皮子下,转身扒着墙角歪头偷瞄向河道。
眼见着那道高挺素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谢知鸢扑扇了下睫,就又要冲出去。
“小姐——”
四喜一把子拉住她,眼里满是控诉,“快下雨啦,咱们先回府吧。”
周遭风也变大了些,行人稀稀疏疏忙着归家,连摊主都在收着被挂出来的河灯。
谢知鸢的墨发被吹得往上扬,她揪着手指头,侧眸轻声道,“隔一条街有卖伞的人家,你去替我买一把可好?”
孟公子还没来呢......
既是答应了他,那便该等。
四喜着急地想拉住她,可也知道小姐那执拗的性子,最终只能瞧着她重新跑到原先的横木那。
戴上披风后的兜帽,乖乖坐着。
作者有话说:
看的各位都是有上帝视角的,但是阿鸢她没有呀⊙﹏⊙
第64章、等不到
天色被穹顶的云翳压得极暗,各家早已点上了灯,昏黄的暖光照亮了纸窗,逐渐蔓延至远近的楼宇。
细细密密的雨如织般扑落至长街,缓缓旋至如墨锻般的发丝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至纤长薄翘的睫毛。
于是兜帽稍动,一张无措的小脸抬起,乌黑透亮的眼底倒映出沉沉天幕。
谢知鸢拢紧了身上的披风,那股子清冽气息混杂着水汽下的纯澈微凉溢上鼻尖,她垂眸瞧了眼手里的莲花灯,蜡光纸因渗了水边缘有些发皱,灯芯可怜兮兮地蜷缩着。
细嫩的指尖带着它往怀中缩了一些。
雨势渐大了些,
有好心的行路人来问这个姑娘,反而被她自个儿软声劝了回去。
雨丝砸落在地上时飞溅,带起的雨水瞬间染透姑娘家的粉色绣鞋。
谢知鸢抿抿唇,脸上的雨水顺着柔白的脸侧滑落至下巴处,又透过兜帽边缘消失在领口里。
她天生小孩子脾性,骨子里又透着执拗,若不等到个结果绝不会放弃,非要叫来的人瞧清是他自个儿不守信用,好叫那人怜惜她,叫那人愧疚得恨不得死掉。
可或许是自己都知晓等待渺茫,她也不免心生绝望。
朦胧的雨雾中,远处楼宇的轮廓都被模糊得只剩飞檐翘角相对明晰。
垂着脑袋的女孩好似只被人遗落的小狗,失落地吸了吸湿漉漉的鼻头。
周身的雨在瞬间停了,谢知鸢抬眸,眼睫上的雨珠顺着轻颤落地,
稍显模糊的视线中,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握着伞柄的手,素白修长,有力的腕骨顺着线条收拢在广袖里。
他抬了抬伞,自伞檐下淡漠眉眼显露,平日里微敛着的沉沉气势完全展露,居高临下望来时,那黑眸中的情绪隔着雨幕看不真切。
“表哥?”
谢知鸢小声念叨了下,脑子一片空白,直愣了好几秒,那种骗了他的羞愧与委屈一同冲上眼眶,在心尖咕噜咕噜冒出泡泡。
她瑟缩了一下,早已放弃了辩解的念头,只乖乖地等着他的批责。
可映入眼帘的只是他的手,骨节分明,如竹如玉。
谢知鸢再次抬眼,面前的男人略俯下身,因伞檐倾斜,雨丝斜落洇湿了他的肩头,他恍然不觉,伸出的手稳如磐石。
她把手放到他的掌心里,没有半点执拗的反抗,甚至连那点子反骨在他面前都是平平整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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