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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饿。”
霍澹起身,将胸前散乱的头发随意敛到后面,又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冷淡模样,仿佛前一刻抱着赵婳哭唧唧的人只是跟他长得相似而已。
他点燃几个烛台,原本昏暗的大殿瞬间明亮起来。
赵婳这才发现这殿的地上扔了好几个空酒坛。
一个、两个、四个、五个。
赵婳:“……”
这人是喝了多少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这孩子,闷着事在心里,也挺不容易的。
霍澹秉烛,在一盆盆栽出停住步子,“你来看这盆杜鹃。”
赵婳去了霍澹身边,认出他指的这盆杜鹃是早前她第一次来思政殿就注意到了那盆。
“朕知道你头次来便多看了它几眼,你可瞧见它与别的盆栽不同?”
霍澹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他若是没有练就一番洞察世事的本领,早就不知被那几伙奸佞小人诓了多少次。
赵婳错愕,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杜鹃易养活,可这盆长势不是很好,叶子卷翘,有枯黄的迹象。”
“为什么会这样呢?”
霍澹笑了笑,捻下一片叶子,自说自话,“因为这杜鹃被人下药了。”
赵婳神色一凝,“皇城之中,谁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这等掉脑袋的事?!”
她顿了顿,心里莫名蹿出一个细思极恐的念头,拿捏不准,“皇上您自己,给自己下药?”
蜡烛差点掉地上,霍澹嘴角一抽,“朕活腻了?自己给自己下毒。”
“谁刚才在那,”
赵婳指了指书架旁边的地上,“说这破皇帝,他不当了。”
叹了一口气,她继续道:“哭唧唧可怜兮兮。”
“你!”
霍澹微怒,顿了顿,还是咽下那口气,不与她计较,“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毒确实是朕倒到盆栽中的。
严庆每隔三日都会给朕端碗补身体的养生汤药。
朕若是喝了,这杜鹃花便是朕日后的样子,枯败,至死。”
霍澹将严庆平日里送来的汤药悄悄倒进这盆栽中,暗地里让卫元祁换了一盆又一盆杜鹃,才没让人起疑心。
他从未跟人提过此事,今晚敞开心扉跟赵婳谈,倒是头一遭。
“严庆?”
赵婳疑惑,“宦官持政?”
她知道太多太多宦官权势滔天胁迫皇帝的例子,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一个傀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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