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缘分早于三年前就尽了。”
李妩垂了垂浓密的睫,掩住眼底的哀色:“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话未说完,扼在腰间的手猛地拢紧,男人狭长的眼尾染上艳红,像是被触到逆鳞的困兽,他俯身倾来,灼灼逼视的目光暗流汹涌,嗓音也愈发喑哑:“若我说,我偏要强求呢?”
李妩被他眼底的偏执与疯狂所骇到,心下狂跳,求生的本能叫她偏过脸,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束缚。
男人的吻却落了下来,重重的几近暴虐地碾着她的唇瓣,吮着她的舌,将他的气息全然倾注于她的呼吸间,叫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沉溺于他的臂弯。
她无力抵抗,只能闭着眼受着,呼吸越来越稀薄,脑袋越来越沉,连同着身心都觉得疲惫困顿。
在这绵长而窒息的吻里,李妩觉得她好似化作一块沉入深渊的石头,不停地往下坠啊坠,却没有尽头般,始终坠不到一块实地。
不知多久,裴青玄发现怀中之人半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温顺到仿佛了无意识。
他停下动作,离开那吻得红滟滟的唇瓣,只见李妩双眸阖着,无声无息。
面色一僵,他伸手探着她的鼻息。
有气。
紧绷的下颌稍缓,两道浓眉很快又拧了起来,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莫装。”
怀中之人仍阖着双眼,呼吸平缓,凌乱衣襟处微鼓的胸脯均匀起伏着,显然已陷入深眠。
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裴青玄额心突突跳了两下,一股恼怒不悦又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涌上胸腔。
他抬起手,想把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掐醒,然而指尖触到她柔软的颊,顿了一顿,转而捏住她颊边软肉,细细摩挲。
良久,他低头埋进她馨香温软的脖间,咬牙低骂:“没良心的小混账。”
翌日清晨,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李妩从沉沉酣梦中醒来,望着头顶悬着的莲青色乌金云绣纱帐,脑中还有些混沌。
她好似做了个噩梦,梦里裴青玄潜入她的屋里,还说要把她留在宫里。
是梦么?那这个梦也太真实,太可怕。
“主子,您醒了么?太后那边已经起了,玉芝嬷嬷方才还说您这边收若是拾停当了,就去陪太后用早膳呢。”
素筝清脆的嗓音在帐外传来:“奴婢进来伺候了?”
“进来吧。”
李妩怔怔回过神,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床榻,又撑着身子起来,身上并无任何异样酸疼——难道昨夜真的是梦?
恍惚间,素筝已掀起幔帐,动作麻利地挂上金钩,嘴里笑道:“今日天气可好,待会儿奴婢将被褥抱出去晒一晒,保管主子您睡得更舒服……啊!”
素筝短促的叫声,将李妩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素筝惊慌窘迫地指着自家主子的脖间:“您脖子这…这怎么多出道红痕?难道床上有虫?”
可那白嫩脖颈上的印子,相较于虫咬,更像是男女欢爱留下的爱痕——主子与世子爷刚成婚那会儿,脖间就会有这样的痕。
后来许是主子说过世子爷,世子爷就再没往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这红痕昨晚睡前都没有的,如何一夜过去,突然就有了?
“难道慈宁宫真的有虫?”
素筝目露困惑,现下还是春日,未到炎炎夏日蚊虫肆虐的时候啊。
李妩变了脸色,掀被下榻,径直走向梳妆台那面打磨细腻的菱花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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