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朔雪只是一个为自己行方便的动作,也对于忍冬来说却是此生难得的温暖。
走出主街之后,人流明显快了许多,裴朔雪就地将怀中的人放了下来,带着他往东门走。
忍冬没有再揪住他的衣角,而是大着胆子跑上前两步,握住裴朔雪的两根手指,裴朔雪动了一下,还是没有甩开他,由着他拽着走。
忍冬看着自己握住的指尖,又在裴朔雪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头看这个人,他只觉得这个人手掌很柔和,身量也高大,他得努力地仰起脖子才能看到裴朔雪的下巴。
他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生长在忍冬的视线之内,却让他觉得是受到了庇佑,而不是被挡住了阳光。
若是自己也能长成贵人那么高大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用担心被这个人丢在原地,不用小跑着才能追上这个人的步伐,可是那样……贵人就不会再抱自己了……
忍冬蹙着眉头出神,一时不知道是该长大好,还是不该长大好,他完全沉浸在方才集市上那条街的安然氛围中,一厢情愿地想跟着这个人走,根本没有想别人愿不愿意接受他。
牵着裴朔雪的小指,追着踩他投在侧边的影子,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东门等着的马车前。
狸猫早跳到马车车顶上在等他们,远远地就见着人来了,“噌——”
地一下蹿进了马车里。
车夫陪着笑掀开车帘,忍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着送了上去,心中隐隐生出些失落。
“客人养的狸奴可有灵气了,远远地就来等着了。”
车夫夸道。
裴朔雪上了车,懒散得靠在车壁上,自来熟地接话道:“它抢吃的时更有灵气。”
车夫闻言哈哈一笑,不自主地拉进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马车缓缓行驶在郊外的小道上,两人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里聊起些风俗人情来。
裴朔雪虽去了不少次昭明寺,可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知道昭明寺的住持方丈是谁、叫什么,而且这些还是从一个车夫的口中打听到的。
和宋明轩相交,裴朔雪纯粹地将他当成了一个棋搭子,两人都不过问私人问题,裴朔雪进了寺中不拜佛,不烧香,只管往宋明轩的厢房去,多余的眼色都不给其他和尚一个,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知之甚少。
现下在车夫的口中他才知道,昭明寺也是建寺许久,寺中方丈是上一辈方丈传给他的,算是土生土长的建州人,但是住持却是后来的,住持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小和尚一起,他在建州颇有一些香客人缘,昭明寺这才慢慢有了起色。
而方丈和住持一向脾性不和,二人一直没有撕破脸完全是因为方丈是个再温吞不过的性子,实在是很难正面吵起来。
如此两人才同居一寺中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车夫毕竟是个外头人,知道地有限,可也帮助裴朔雪了解了一下昭明寺的大致情况,按照车夫说的住持来寺时间,裴朔雪估摸着宋明轩就是他带来昭明寺的。
得了这个消息,裴朔雪心中已有主意,准备到了寺中先见那位住持一面。
他们二人谈了许久,忍冬一直静静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眼中偶尔略过几丝茫然,看得裴朔雪生疑,不禁出言询问。
忍冬尴尬地搅着手指,闷声道:“我好像……也不记得了。”
他自己也觉得茫然无措,他记得寺中人的脸,脑子里能想出他们的人名,可就是记不得和他们有关的事情,就像是这些人是被人凭空塞在脑中,而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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