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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從骑着高头大马,胸系红花,亲自来迎娶她。
半个扬州城的百姓都来了,挤在太守府门口观看这场热闹轰动的婚事。
阿宝趴在哥哥的背上,头上盖着绣有龙凤呈祥的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鞭炮和吹拉弹唱的声音。
“吹得太难听了,”
她想,“还没有我弹的琵琶好听。”
李雄将她送进花轿里,喜娘尖声喊着“吉时到,起轿”
的那一刹,一只手掀开轿帘伸了进来,手腕处一截鲜红的喜服袖口,掌心躺着一块枣泥山药糕,做成海棠花瓣的样子,中心是枣泥做的一点红。
阿宝一怔,盖头下的双眼弯成新月。
手伸出去,接过了那块糕点。
洞房花烛夜,赵從手拿秤杆,揭开她的盖头,抱着她向后倒在鸳鸯戏水的锦被上。
他漆黑的瞳被满室的红帷幔、红蜡烛映得惊人的亮,唇迫不及待地在她的脖颈上游移,低喘着道:“婉娘,我终于娶到你了……”
阿宝截住他欲向下解她衣带的手,说:“你再给我念一遍罢。”
“念什么?”
“那首词。”
赵從怔了片刻,念道:“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帷幔落下,对影成双。
“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影子逐渐合为一人,相拥倒下。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被翻红浪,龙凤双烛爆了灯花,室内陷入一片昏暗,红罗帐里响起衣料窸窣的动静。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
“绿了芭蕉。”
一夜艰难地捱过去,阿宝很疼,不知道昔日鸣翠坊的娘子们开玩笑时,为何要说做那事很快活,她一点也不快活,相反,还很不舒服。
赵從大概是很喜欢的,做完了还要抱着她亲个不停,汗水淋漓地和她挤在一起,阿宝被他的手臂禁锢得喘不过气来,往里挪挪,赵從立马贴过来。
她气得想踢他几脚,又实在提不起力气,最后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梦里,阿宝又见到了那位少年。
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梦见过他了,今晚,不知为何他又出现了。
他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袭浅青色长衫,袖间绣着竹叶纹饰,撑着一柄纸伞,伞面亦绘有水墨竹枝,他将伞打得低低的,遮住了他的面容,只依稀能从纸伞边缘看见一张上扬的唇。
“阿宝,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儿?”
阿宝追上去,紧紧揪住他的袖口,“不!
你不要走!”
那人只是淡淡拂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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