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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什么?”
加布里埃耸耸肩:“吕西恩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
不必觉得你有义务帮到底,我们不会责怪你,事实上,你愿意冒着风险把消息带到澳门来,我们已经非常感激。
也许你更愿意留在这里休息,我走之前可以帮你找一艘回欧洲的船。”
“不。”
菲利普脱口而出。
加布里埃挑起眉毛,靠到桌子上,做了个“请”
的手势,等菲利普陈列理由。
“我们。”
菲利普刚开口就停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把一种感觉转换成言辞,他想象细而密的蛛网,绷在黑暗里,他们两人并未事先计划,但碰巧在同一个地方失足跌落,不得不在同一张网里挣扎,沾上同样的蛛丝。
他总不能突然在加布里埃面前大谈蜘蛛,画面才是他擅长的领域,词语不是,“吕西恩和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加布里埃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不信任。
“如果是我在那个监狱里,吕西恩不会‘留在澳门休息’,我没有理由不为他做同样的事。”
菲利普补充道,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愿意相信,那也无所谓,我既然能找到方法来澳门,也能找到方法回广州。”
加布里埃举起双手,手掌往下压,一个安抚的手势,熄灭还没窜起来的火焰,尽管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煽的风:“原谅我,林诺特先生。
我的弟弟很少有这么忠诚的‘好朋友’,我只是好奇。”
“我敢肯定吕西恩在商行区有很多朋友。”
“他有很多‘关系’,不一定有很多朋友,你当然明白这两者有区别。”
加布里埃笑了笑,“并且清楚你属于哪个分类,有时候,在黄埔,人们很容易搞错。”
菲利普看起来好像被扇了一巴掌,没有说话。
加布里埃往上提了提行李,转身走出去。
菲利普往前几步,想叫住他,但想不到反驳的话,沮丧地在长椅上坐下,盯着脚下凹凸不平的陶砖。
吕西恩的哥哥在橡木门前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菲利普抬起头来,看着加布里埃。
“你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好朋友’?要是你想赶在明天日出之前到广州,现在就跟我来。”
——
在黄埔,清晨的雾气短暂带来雨天的假象,最终在太阳底下消散,云又高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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