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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师应该早点让你出海。”
船长评论道,显然看出了新乘客的不适,“年轻人需要冒险,我这么说好几年了。”
“公平而言,我的老师无法一个人下决定。”
船长耸耸肩,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朱利安神父近来怎么样?我希望他的胃没有再折磨他了。”
“他好多了,谢谢你还记得。”
“上个月我在澳门见过你的哥哥。
他似乎设法进入了总督的社交圈。”
“听起来就像加布里埃会做的事。”
“抱歉,这听起来肯定很烦人,但我还是得问问,太过好奇,不是一种好品格,可是改不了。”
大副擦擦嘴,把餐巾扔到盘子旁边,“你没有留长辫子,这是允许的吗?我以为有某种法律规定了这件事,我的买办是这么说的。”
“确实有这样的法规。”
吕西恩挑拣措辞,就像在一堆生锈铁钉里寻找尺寸合适的,“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严格遵守。
粤北和粤西山区里的农夫时常不蓄发,如果你拜访珠江口的偏僻角落,会发现某些渔家也不,发辫阻碍劳作。”
“可你不是农夫或者远郊渔民。”
“广州府也不认为我是一个完全的国民。”
“你自己怎么看?”
“我不知道。”
他诚实地回答,“也许像曲颈瓶。”
“什么意思?”
“本地民窑烧制,但不能在本地市场销售。”
男仆撤走了只剩鱼骨和零星烤焦鱼皮的宽口浅盘,端上整串葡萄和切片的苹果,附带三杯像油墨一样漆黑黏稠的土耳其咖啡。
船长谈及舰队里的其他船只,与大副讨论是否有必要改变队形,最后决定保持原状,直到在福建与大清水师会合为止。
除了“波尔图猎犬”
,舰队里还有两艘炮艇,双层甲板,体型稍小,分别能提供二十门和三十三门正常使用的大炮。
其余的都是双桅纵帆船,速度快,但是脆弱,不能用作战列舰。
“逃跑用的。”
船长告诉吕西恩,大副哈哈大笑起来。
吕西恩暗暗希望这不是真的。
歌声和有节奏的噪音从水手舱传来,听着像很多人同时用拳头砸桌子,小提琴颤抖的声音像尖锥一样刺出来。
“准时。”
船长揪下一颗葡萄,“你得学会习惯水手的怪叫,吕西恩,要是遇上兴奋的一天,他们会唱到半夜。”
吕西恩向他保证自己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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